于是母亲抱起白月林,与她作亲吻告别,随后父亲放下矜持和勇毅,也作了同样的告别礼。杨语风略微退后几步,乖巧地为一家人让出空间,静静地等待着。
“记得早点回来。”最后,白月忠松开了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看着白月林,眼角完全湿润,“记得回来。”
“嗯。”白月林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后退一步,朝着父母九十度鞠躬,“月林不孝,他日反哺!再见,爸,妈。”然后,她就拉起杨语风的手,转身走向了余和春。
“我们走吧,白月林。”余和春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让白月林再次想起了有关于他的不愉快的回忆,“关于你之前所说的,很多我都还不是很清楚,什么洪水,尔达斯,那都是盖亚才知道的事情吧?回去我们再好好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怎么达到所谓最圆满的结局么?之前都大家都被你突然的自曝吓到了,我现在才想起来还没问你,你从公元纪年几年穿越过来?现在是公元2170年。”
通过另外一条走廊离开会议室,悠长的走道里充满了昏暗的灯光,营造出一种黑夜般寂静的氛围。白月林跟在余和春的身后,牵着杨语风的手,身后跟着一直没说话的杨廷玉,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你大概知道所谓洪水吧,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自2177年的6月三十日开始,从平流层的天空降下四十昼夜的暴雨,浪潮淹没了一切。世界末日的准备需要时间,所以乌玄和绿岭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北冥天池的祭祀仪式争取时间。我也才刚反应过来,来不及阻止你,你之前不应该签署那份《深空禁令》,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从对流层逃离,那是唯一从洪水逃脱的方法。”
余和春愣住了,许久,他才开口道:“不见得,还有七年时间,只要尼采完全消灭盖亚,《深空禁令》就是一纸空文。”
“可你们连盖亚的总部在哪里都找不到。”
“你不是知道么?”
白月林没有马上回答,她随着尼采众人走入电梯,上楼,跟随余和春来到车队的中间靠前,进入了一辆又大又长的黑色专车。她让杨语风不要继续跟着,而是和杨廷玉坐同一辆车,厚重的车门关上,隔绝了声音,甚至连引擎的声音都听不到,感觉不到车辆行驶的晃动。现在车上能够听到谈话的就只有两个人了。
“我知道是我知道,又不是你知道。”坐在后座白月林颇有底气地说道,语气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在和班主任撒脾气的一个不听话的小女孩。
“那只是你现在这么想,将来在尼采,你可就不会这么觉得了。”经过耐心的等待,坐在前座的余和春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他回头看了白月林一眼,如是说道,“你会告诉我的。”
“那得看我的心情。”白月林没有立场,所以她的确可以随心情决定。
“你来尼采,不是只看不做的吧?”余和春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要作出改变么?”
“嗯,我知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应对洪水的办法,还是有的。”白月林刻意停顿了一会儿,让余和春的注意力集中,“从现在开始,就竭尽全力打造方舟。如果像之前那一次,最后只留出几个月不到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赶工做出来的粗制滥造没法在四十天的浪潮中拯救文明。”
“之前你说,洪水发源于北冥,那么只要攻占并控制住那里,不就可以了?”余和春的思路和白月林不一样,他没有想到建造,他只想到破坏,“所谓洪水那样的事件,必然是有一个触发条件的,牢牢地把控住钥匙,就不怕潘多拉的魔盒打开。”
“问题是根本没法和鲲对抗。尼采的力量完全施展开来,的确可以压制绿岭和乌玄,但对于鲲来说,完全不够看。”白月林摇了摇头,如是说道,“关于这一点的判断,你必须相信我,余和春,其他的事情你都可以不相信我,但这一点你真的必须相信我。不要和鲲作对,不要和尔达斯作对,按着他们的意思来,我们可以有违背神意的举动,但只能打擦边球。”
“很难令人信服。”许久,余和春这样回答道,“按你的话,想必在你来自的那个世界,我和尼采已经做过这样的尝试,并且最后失败了,对吧?我对盖亚和他们的妖精有所耳闻,绿岭和乌玄里都有一些神奇的生物,据说是领受了他们信奉的真神,你口中的尔达斯的祝福恩赐,极致的体现便是南北方的一对双子星。鲲是比他们都要强吗?她把尼采逼到什么地步?那所谓尔达斯直接出现了?”
“不,尔达斯没有直接出现,她从来都没有出现,只是像一个棋手一样控制着棋局,所有的生命都是她的走卒。鲲是尔达斯最强的棋子,尼采使用机甲、核武器、无人机列阵、基因改造与外骨骼士兵,都没有伤到她一根毫毛。鲲来自海洋,因而拥有控制水的力量,尔达斯的意志使她成为不可击败的神下神,于是最后的洪水便由海神来降下了。”
长久的沉默,随后余和春再次开口问道:“难道就这么一直躲在方舟里龟缩下去吗?”
“洪水淹没世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