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亭发现黎窈这姑娘性格乖是乖，但有时说话噎起人来，也是能把人噎死。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豆奶，仰头大口喝了起来，将瓶子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姑娘年纪小，闹闹脾气也正常，不能跟她计较。
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笑容和善的样子：“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黎窈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不用，我晚餐的时候打包了饺子回来，明早自己热一下吃就好。”
“……”
“哥哥你不用起来给我做早餐的，你现在年纪也有了，熬夜早起的话，会老得更快。”
顾津亭：“……行。”他维持笑容和善，“那哥哥就多睡会儿……美容觉。”
这天黎窈刚上完排练课，走出排练厅的时候听到走廊里一片躁动：“你们听说了吗？贺知晓来我们舞剧团为新电影取景了，现在拍摄组就在二楼大礼堂呢！”
“真的假的？那我们快去看看！说不听还能蹭个群众演员呢。”
黎窈的脚步一顿，她转身换了个方向，往另一个楼梯口走去，这条楼梯能避免经过二楼礼堂门口。
走到二楼平台的时候，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往她的方向冲过来，黎窈让了点位置，那人从她面前跑过后又停下，回过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黎……窈？”
黎窈侧眼看向她，继而呼吸一沉：“是你？”
八年不见，苏有仪的样子变了不少，初中那会儿她个子很小，又很瘦，虽然是初中生，但个头看着总像是小学生，校服宽宽大大的套在身上，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的她长高了很多，还是很瘦，脸上架着一副度数很高的黑框眼镜，看着有点呆。
她看着黎窈，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黎窈面色冷淡：“我毕业之后进了洛城舞剧团，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不想被看轻，苏有仪站直了一些说道：“我今天是跟《相思楼上》电影剧组过来拍摄取景的，我是电影女主角的助理。”
“电影女主角？贺知晓？还是，我应该叫她……贺依依？”黎窈低眸笑了下，“你们感情还真好啊，初中的时候她霸凌欺负人，你帮忙拍照，现在她成了女明星，你就跟在她身边当助理……”
像是神经突然被刺痛，苏有仪下意识失声解释：“什么霸凌？我没有……我没有帮她，我当时都是被她逼……”
“烦死了，礼堂门口都被堵死了，苏有仪你搞什么呢？让你拿件衣服拖拖拉拉的，我都快冻死了。”
随着声音响起，苏有仪立刻噤了声，她将手里的外套递给来人，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磨磨蹭蹭的慢死了。”贺知晓表情不耐地说了声，转过眼才注意到走廊间还站了另一个女生，穿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外搭珍珠白的灯笼袖针织开衫，简单大方的穿搭，将身姿衬得挺拔窈窕。
贺知晓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愣了愣：“你是黎窈？”
黎窈沉默地看着她，她的手蜷在身侧，指尖在掌心渐渐掐出红痕。
似是察觉到她神情的紧绷，贺知晓勾唇笑了：“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会在洛城舞剧团见到你。”
“怎么？你还在跳舞吗？”
“对了，喜欢偷东西的习惯改掉没？”
黎窈的脸色刷地变白，她目光沉沉地看着贺知晓，又将视线挪向苏有仪，苏有仪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当年那只手表是不是我偷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们当然清楚，全班同学也都清楚，赵老师的手表是在你书包里找到的，人赃并获，我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这么多年了，还不承认。”
黎窈语气轻而缓：“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
贺知晓最烦见到她这副干干净净、不容侵犯的样子，就像那年初中入学典礼的舞台上，她身姿柔展，站在聚光灯里，像只高傲睥睨于云端的白天鹅，明明她贺依依才是入学考试的年级第一，凭什么黎窈就能凭一支舞轻而易举得到所有人的注目？凭什么她就能当白天鹅？她偏要把这只天鹅踩进泥泞里，弄脏她的翅膀，看她还怎么飞？
时隔八年，今时已不同往日了，现在站在聚光灯底下受人仰望的，是她！
想到这里，贺知晓勾唇一笑：“苏有仪。”
苏有仪忙道：“是……”
“还不快拿上东西跟我回去，耽误了电影拍摄进度看你怎么跟秦导解释！”
两人走后，黎窈一直努力维持的那口气终于一松，她缓缓松开手，掌心里已经被掐出好几道指甲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再见到贺依依，她已经可以控制住不再浑身颤抖，她已经可以冷漠地回应她的挑衅了。
走下楼梯的时候，黎窈接到团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