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亭坐在病房里陪了黎窈一夜,不过这一夜里,任黎窈怎么可怜巴巴地找他说话,他都没有理她。
在黎窈的记忆中,这是顾津亭第一次对她生这么大的气。
黎窈并不后悔在舞台上救江淮安,但面对顾津亭,她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心虚,毕竟如果换成是她,如果看到顾津亭为了救一个同事而完全不顾自己安危,也会很担忧生气的。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给黎窈做检查,他让她尝试地做了几个动作,在病历本记录下来情况,便让护士推着黎窈去放射科拍片,顾津亭一路都陪在她身边。拍胸椎片时需要脱下内衣,黎窈手脚不方便,顾津亭就在更衣间帮她脱好,等拍完片了,又帮她穿回去,做这些事的时候他都冷着脸,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护工。
中午检查完,顾津亭叫人送了两份外卖上来。黎窈脖子上绑着固定器,腰使不上力没办法坐起来,顾津亭便让她躺着,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他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往往粥送到黎窈嘴里她还没来得及咀嚼吞下,下一勺就塞了过来。
黎窈忙着吞咽,很快便呛到,她捂着嘴巴激烈地咳嗽,咳嗽带动了全身肌肉一起颤动,她觉得腰椎一阵刺痛,眼角有泪水滚了出来。
顾津亭觉得自己骨子里可能确实有一些恶劣因子在,看她表现出难受,他的情绪反而好了一些,他伸出手指勾走她眼角的泪水:“现在知道疼知道哭了?”
小姑娘抽着鼻子,委屈地小声道:“你趁着我受伤欺负人……”
顾津亭冷笑一声:“我欺负人?你看清楚,现在陪在你身边给你穿衣服抱你上厕所给你喂粥喝的人是谁?”
黎窈揉着眼眶,继续控诉:“你态度不好。”
顾津亭看她一直掉眼泪,心软下来:“行 ,是我态度不好,但哥哥只是想让你知道,凡事三思而后行,你救人没有错,可要在能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明白吗?”
黎窈眨着眼泪:“明白了……”她朝他伸出手,“我想抱……”
怎么这么能撒娇呢?
顾津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无奈笑出声,他倾身将她轻轻抱住,低声叹了句:“小祖宗……”
拍片结果出来,黎窈的腰部CT显示她腰椎有粉碎性骨折,在治疗的基础上只能静待骨骼自己愈合。
黎窈在床上躺了几天,已经开始能下床简单走动,但仍没办法后仰或者弯腰,坐姿或站久了也会有眩晕感。医生解释说是因为腰椎受伤无法起对身体到支撑作用,需要时间等骨骼慢慢愈合。黎窈目前的情况没办法坐长途车,顾津亭便在荔城租了个酒店套房,将黎窈从医院接到酒店,让她住得舒服一些。
出院第一天,黎窈在顾津亭的帮助下,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顾津亭帮她擦干后,弯腰将她抱上床。他进浴室迅速冲了个澡出来,然后就拿出笔记本坐在书桌旁处理工作,中途黎窈听到他接了好几个电话,似乎是某个合作项目的条款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语气有些沉冷,交代处理方案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黎窈将头钻进被子里,听着他断断续续打电话的声音,渐渐入睡。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黎窈睁开眼,看到房间里的灯已全部关掉,只余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顾津亭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骨。
黎窈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喊了句:“哥哥……”
顾津亭从沙发后回过头:“怎么突然醒了?”
“哥哥你忙完了吗?”
“嗯,差不多。”
黎窈掀开被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那你快上来睡觉吧。”
顾津亭体型高大,上来后床铺直接凹陷下去一个位置,黎窈顺势滚进他的怀中,她双手抬起缠住他的脖颈,仰头胡乱地吻他的下巴和唇角。
顾津亭微用了些力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语气危险:“忘记自己的腰还伤着了?”
黎窈眨了眨眼,手从他的脖子上下来。
夜渐深,万籁俱寂中,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喘息,他抓住她被子下的手,滑腻腻的像小鱼一样差点握不住。顾津亭从床头拽出张湿巾给她擦了擦手,然后将她抱进怀里:“睡吧。”
黎窈却没有睡意,她抬头看他:“哥哥,你明天就回洛城吧。”
顾津亭捏了捏她的耳朵:“怎么?处久了,开始嫌哥哥烦了?”
黎窈摇头道:“才没有。”她清亮剔透的眼睛看向他,“我就是觉得哥哥太累了……其实,我现在基本能下地走动,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我问过医生了,等恢复到能坐车,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算长,我就在荔城这边好好休养,哥哥你先回去,等我休息好了我就回去找你。”
顾津亭不同意:“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那就请个护工好了,而且你平时有空了也可以过来看我。”黎窈说着靠过去吻顾津亭的喉结,语气温软地撒娇,“哥哥我不想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