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斯理,实际却像是一根毒针狠狠地扎在薄屿辞的命脉上。
他轻叹了声,有些无奈道“阿辞,你从小就爱和我抢东西,现在连嫣嫣都不放过。”
薄屿辞冷声打断他“嫣嫣不是物品,注意你的措辞。”
薄清川还是那副温润的笑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笑着问“怎么,怕我抢走”
他永远知道薄屿辞的命脉在哪里。
薄清川往前一步,站到薄屿辞面前,那双永远含着温润笑意的眸子忽地盈满了嘲弄与狡诈。
他勾了勾唇,一字一顿“你当嫣嫣为什么会选择你阿辞,只是因为你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天色昏暗,片片乌云压了下来,一望无际,似是将整个天幕掩埋。
雨丝毫无节奏地拍打着落地窗,像是一条条细鞭杂乱无章地抽打在他的心尖,愈发烦躁。
薄屿辞垂着眸,漫不经心玩弄着手中那张糖纸。
这是他很早前留下的习惯,他随身会带两颗梅子糖,每每神经紧绷时,都不自觉会咬一颗,并将包裹糖果的那张纸反反复复折叠又展开,用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原本紧绷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
他不经意地抬起头,透过落地窗,见到款款立在回廊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宋时晚今天穿了条红色鱼尾礼裙。
大抵是昨晚和他说过是“很正式的场合”的缘故,她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收起手中的长柄黑伞,轻轻抖掉水渍,眉尖微皱地将雨水打湿的秀发重新整理整齐。
但恼人的雨水并未将她变得狼狈。
相反,她就像是在阴暗的环境中绽放的一朵红玫瑰,将整个世界都照得绚烂明媚。
薄屿辞原本阴沉的情绪也明媚起来。
他指尖的动作微顿,薄屿辞快速起身,想去门口迎接。
可还未等他走几步,他便看到一抹身影立在宋时晚面前。
看到来人,宋时晚先是一惊,而后弯起眉眼,脸上漾开甜甜的笑意。
对面的男人也是一脸温煦的笑意,眉眼间,与薄屿辞有几分相似。
两人不知聊了什么,宋时晚脸上的笑意更甚。
而后,男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进怀里。
阿辞,嫣嫣选择你,只是因为你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没由来地令人窒息。
薄清川其实说得没错。
和宋时晚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他,关系更亲密的也是他。
就连宋时晚愿意亲近自己,也是因为他。
薄屿辞甚至不清楚,当初宋时晚那般轻易答应了自己结婚的提议,会不会正如薄清川所说的,也是因为他。
指尖不由地松开,那张糖纸顺着他的动作缓缓飘到地上。
薄屿辞目光沉沉地望着眼前这幕。
而后,他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烟雨朦胧的三月。
十几年前的那个南方小镇的春日,也如今天一般,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只是那里的小雨与北方城市的不同,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着整座静谧的小镇,打湿翠绿的叶子,打湿春日盛开的繁花,打湿一幢幢白墙黑瓦的江南小筑。
有几叶扁舟驶在细长的小河中,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船头,在青绿色的小河中泛点涟漪。穿着蓑笠的船夫慢悠悠地划着小船,互相聊着家长里短,似乎对这天气浑然不觉。
一切都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温润,安逸。
薄屿辞从徐宅跑出来时,迎面撞上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举着一把油纸伞,另一只手中拿着什么,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
她穿了件米色中式对襟上衣和黑色百褶长裙,梳了对儿精致的蝎子辫。
都说南方的女孩长得水灵,对面的小姑娘亦是如此。
粉面丹唇,一双明眸清澈而灵动。
她歪了下脑袋,声音似黄鹂鸟一般婉转动听“清川哥哥”
顿了顿,她又道“哎不对,你不是。”
薄屿辞没有理会,径直走出徐宅的大门。
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没有拿伞。身上的薄毛衣和刘海悉数被雨水打湿,刘海黏在他的额前,模样狼狈极了。
徐岚从屋里追了出来“阿辞”
她看到园中廊内款款而立的薄清川,又看见站在门口满脸疑惑的宋时晚,顿了顿,埋怨地对薄清川道“阿川,还不赶快去找你弟弟”
“哎。”薄清川温顺地应下,慢悠悠起身朝屋里走,“我去找把伞。你身子不好,我去找他。”
明明薄屿辞是被他气走的,可薄清川却浑然不觉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