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前脚刚送嬷嬷离了府门,楚恬后脚就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谈瑾墨估计是没有想到小姑娘竟然会如此直白,他沉默片刻,语道,“楚恬,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本王的心思了。”
楚恬也顿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先时只是猜到,如今才敢肯定。”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谈瑾墨淡笑道,“比如说留下来,继续做本王的璟王妃?江清可以给你的,本王同样也……”
“王爷,”楚恬突然打断他,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之前我不同意您帮我测试江清哥哥,现在你便要帮江清哥哥测试起我来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爷你就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因为我的答案,跟江清哥哥必然是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谈瑾墨甚至觉得这是楚恬软弱地在逃避问题。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是只能通过转移话题的方式,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
可是不等他表态,她就极坚定地接了后来的那句话。
谈瑾墨这才恍悟,不错,她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是她没有丝毫的软弱和逃避,仅仅只是出于朋友或者是合作伙伴之间的一点儿情谊,所以才只是这样地婉拒了他。
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因为这样,只会让他自己感到难堪。
可是谈瑾墨不觉得难堪,他只觉得不甘心,“如果我说,这不是测试呢?”
楚恬就看着他,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明亮,没有一丝萎缩和动摇,“我的答案,依旧和江清哥哥一样。”
“楚恬,本王可并非昌平。”
昌平公主——差点就要和江清成亲的皇家公主。
她并非丽妃娘娘所出,无权无宠,婚事需要仰仗皇上,份量又比不过一个实用的臣子。所以最后,她跟江清没有结果。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谈瑾墨的身上,哪怕他想要的并非楚恬,而是江清,皇上斥责便罢,可他必然能够得偿所愿。
然而,听了谈瑾墨这番说是威胁也不为过的话,哪怕说这话的人就是他本人,楚恬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惧怕。
她笑得平静又淡泊、甚至还有一丝温柔。
楚恬在同谈瑾墨相处时,多是温柔娇俏的少女形象;后来合作,她又展现了能干果断的一面;这般温柔的模样少有出现,但每回出现,谈瑾墨心中那些暴戾的、恣睢的、唯我独尊的念头,就会难以抗拒地被其平复下来。
因为只有露出这副模样的时候,楚恬才不是天性使然、才不是淡漠合作,而是独独为他流露出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分外不惧谈瑾墨刻意隐藏起来的、可能会惹人惧怕的另一面。
她总是相当温柔地平复着他的怒气和思绪,就像是眼下这般,她轻笑起来,好像听不懂谈瑾墨话中的威胁似的,十二分真心地夸赞道,“是,殿下您并非昌平公主,在楚恬的心中,您远比昌平公主要温柔得多。”
听听、听听,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与事实不能说是相差甚远、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但是谈瑾墨就是吃她这一套,每每楚恬这样温柔地、明亮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恨不得真的变成楚恬话里夸赞的那种人。
“我知道王爷您身边没有几个亲近的人。”
他只有一套御下的手段,所以从来不会试图跟下属去交朋友;亲人之列,说来好笑,他父皇对他寄予厚望,所以反倒不许他亲近母亲。
他对女子心有轻视,觉得儿子太过亲近母亲,最后会缺少杀伐之气、变得优柔寡断。
可他自己,又吝啬地不肯补上谈瑾墨缺失的那一部分。
他看重他,又防着他;宠爱他,又不亲近于他;给他自由,又想要将他掌控。
谈瑾墨身边没有几个至交好友,跟他的教诲其实也不无关系。
亲情友情爱情,他都若有似无。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楚恬,她的心里却早已有了另外一个人。
“在为人处事这方面,我自认自己没有资格指点您。但是王爷,在府中的时候我会是您最好的合作伙伴的。
等将来,我回到江清哥哥身边,我一样可以是您最亲近的知己之一。”
谈瑾墨有本事、有魄力、有魅力,但是他就是不想交朋友,他不给别人接近他的机会。
从楚莫愁到楚恬,两个人都是阴差阳错,一个一头撞进他布置的暗产之中,性格有趣、又没什么本事、不会让他产生试探招揽、继而成为君臣的想法。
一个干脆就是被她姐姐送上了门,之后更是朝夕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很奇怪的,这个家伙好像没有什么感情运在身上。
就比如说是亲人方面:不是不被允许亲近的娘,就是和皇权有关的父亲和兄弟,身边唯一的一个奶嬷嬷,为人也是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