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出关?”郁山蝶讶异地放下了枕头,朝她贴近了些,“真的假的?你再仔细说说。”
魔尊出关这么大一件事,她入师门都好几天了,怎么没见师兄师姐提过一嘴呢?
傅骄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向她阐明真相。
“此事确实是真的,近几年修真界温度不断上升,便已经预示着魔尊离出关之日不远了。人鱼族是天生的变异冰灵根,他手下的魔族为了抵御高温,抓我族人日夜不息地制冰,若真等到他出关那日,灵鹤宗的仙君们忙于跟魔族斗争……”
她说到这儿,黯然垂眸,沉默了半天再也无法往下说。
不过郁山蝶却听明白了。
这意思是说,魔尊是导致高温的元凶,等他出关,这个世界的温度还会升得更高,到时候仙魔两族开战,恐怕没人能顾及到她们人鱼族的死活……
想到这儿,她不禁回想起前几日的外门弟子结业考试。
怪不得宗主要临时改考降温呢,原来是在提前为此事做准备啊!
她拍拍傅骄的肩膀,刚想安慰她,却没想到傅骄却先她一步果断拱手跪地。
“还望小蝶仙君在各位师兄师姐面前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寻真仙君不想让你为此事烦神,嘱咐我不必将此事告知于你,此事确实是傅骄越界了,仙君若要罚我,我也认了。”
“啊?”郁山蝶收回手,疑惑地挠了挠右颊,神色颇为不解,“我罚你做什么?而且我不是说了嘛,不用叫我仙君的。”
她下意识便要伸手将傅骄扶起,但眼前人神色执拗,像是一定要等她说完处罚方式才肯起。
某人圆溜溜的杏眼转了两圈,脑中顿时冒出了个好主意。
“嘶……好痛哦。”她假装自己伸手时扯到了被灼伤的胳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哎呀,手抬不起来了。”
傅骄果然上钩,来不及拍掉衣袍上的灰尘,赶紧起身查探她的伤势,却被她顺势按住坐在了床边的圆凳上。
“你怎么样?还疼吗?”傅骄不知被骗,眼底依旧盛着浓浓的担忧。
“我没事,不必担心我。”郁山蝶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肯将这事告诉我,说明你信任我呀!这算不得什么越界,更谈不上什么处罚。”
“小蝶仙君……”傅骄抬眸看向她,浓密的睫羽微微颤抖。
“好了好了。”郁山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放心吧,我既然向你许下了承诺,便一定会做到,魔尊不是还没出关嘛,这几年我会认真修炼的,若是仙魔两族真的打了起来,人鱼族的安危就由我来守护!”
这次她可不是说着玩的。
先前提起修炼都只是为了她自己,因此想偷懒也就偷了,但如今多了一个傅骄,她也是时候该承担起一殿之主的责任了。
——虽然这座殿宇的名字因为种种事情耽搁到现在都还没起,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呀!
她的眸光在烛光照耀下有些亮晶晶的,傅骄被她真诚的视线烫得忍不住别开了目光,半晌没有接话。
“怎么了?”郁山蝶以为她身体不适,刚想出言关心,却被“唰”的一下关上的玉红纱帘给隔开了,只能看到帘后模糊的人影晃动。
“没、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会给你带早膳来。”
傅骄拉上帘子,结结巴巴地说完这番话后,急促起身端起镶金烛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郁山蝶疑惑地拨开串着碎玉的帘穗朝外探了探头,却因为失去光源压根儿看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那么像吹牛吗?竟然能让一看就是好脾气的傅骄都听不下去了?
想了半天理不出头绪,她摊了摊手,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毕竟她身上确实还有伤,要是贸然追出去,反而给傅骄添麻烦,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原处。
此时,在郁山蝶看不到的殿外角落,傅骄正蹲在墙沿,像小刺猬一般抱膝缩成一团,身旁的烛台昏昏欲灭。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
所谓人鱼族被救一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她们这群人鱼全是魔族安插进灵鹤宗的卧底,为的便是在魔尊出关之时搅乱仙族内部,帮助魔族彻底称霸修真界。
但自己刚才那番话中,也不全然是谎话。
她这么做,确实是为了保存族人大局所做的决定。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竟然会全心全意地待她好……
傅骄叹了口气,刚想伸手揉一揉酸酸的眼眶,却被反射到水池里的月光晃得眼花。
月色清雅动人,如梦似幻,却不及郁山蝶烂漫天真的笑颜半分。
傅骄怔滞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