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婴不断被炼化留下的。 “你怎么会在天河城,那些人……没有再来找你吗?”遥辞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 他二人失散后,陈元诜一定反复找寻,却都没有找到,今日她竟自己在这样近的地方冒了出来,为保险起见,还是问清楚为上。 并且考虑到王府旧事牵扯良多,除去金鳞军,各仙家也将此事视为污点,若非有人盗取了上古典籍,掌握了炼化羯婴的方法,也不会闹出这档惨绝人寰的事。 何况,虽然太一派能破例收下陈元诜,但不意味着还能容许阿洛留下,毕竟她才是当年最成功的羯婴。 所以陈阿洛得以和陈元诜兄妹团聚,也还是得想想办法安排她的去处,太一派定然是进不去的,长老们那一关最难过。 陈阿洛无声地反复开口,手背轻轻触碰到陈元诜的衣摆,这才能发出声音:“哥哥把我放在那里,我就等他回来找到我。很久,但是,有一天有其他人先来了,他们拉住我了,我不得以离开了……他们把我卖到了陌生地方,我在那里住了很久,又花了很久才又跑出来,我不知道有没有走对路,但是就进了那座城。” 这么多年过去,陈阿洛看起来还很小,永远长不大一样。她在提及与陈元诜的过去时,整张面孔是彩色的,说起其他的,就变成了灰白。 遥辞难免自责自己的谨慎,总是揭人伤疤,现在该问的问过,那些空白剧情也都能填补上,她也该松口气了。 “他很想你,阿洛。”遥辞缓缓抬头,“陈元诜他一直在找你,他很担心你。这些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他醒来你可以亲口问他。” 话到这里,苏余音也十分动容,她揩去泪水,伸手包裹住陈阿洛的,真诚道:“阿洛,以后我也是你的姐姐了,有什么心里话和委屈都可以和我说。” 陈阿洛似懂非懂听着,既不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陈元诜的袍角,好像稍一松开又会分离一样。 此去路途还长,他们在天亮后太一派弟子赶到才离开,陈元诜的状态显示透支,并无大碍,阿洛腿脚不便,只能依靠车马行进。 林儒孔逸二人带着消息率先行回往太一派,算来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了。 遥辞不能松懈,几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靠苏余音是一定靠不住的,然而自己强行运功后灵境还没修复完整,就只能指望手搓剩下的符篆应对突发情况了。 她向后仰身换成最闲适的姿势,想到陈元诜能和妹妹团圆,又了却一个遗憾,等自己走后,便只剩扶摇直上,一步登天了。 一路提着精神,等真正到了太一派,遥辞先将陈阿洛安顿到了镇子上的客栈。岁聿岑竟还没出关,他每每入定青霓宫,其实是调和身体里与大魔缠斗后的魔气,根本要不了多久,倒是最近这样的入定更加频繁了。 往返一趟弟子居,将天河城的情报如实汇总交代出去,遥辞又急匆匆回到镇上。 陈元诜醒时遥辞不在身边,他甫一睁眼,先看到苏余音站了起来,随后眼前一晃,见到陈阿洛起身退后几步。 她如从前一般,除了身量抽高了些,眉眼长开了些,神色表情都没变。 “……阿洛?”陈元诜开口,陈阿洛便扑了上来,她哭鼻子时的小动作也还如从前,总是先皱起整张脸,像能把眼泪憋回去。 兄妹二人紧紧相拥,苏余音在旁边静了一会儿,见没有自己插话的机会,跟着抹了抹眼泪,悄声退了出去。 她下到阶边,看到遥辞早就在此候着,料到陈元诜何时醒来一样,没有进屋打扰。 “苏姑娘,身上的伤还是趁早看一看。”遥辞抛给她一颗丹丸,“我可以书信一封送回真人府,择日便有人能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苏余音接下丹丸,狐疑地看了两眼,咬着嘴唇走下来,“我爹他出不来,只有我能替他出来闯一闯。我已经告诉他,我是为了历练出来的,我没有撒谎,你也知道,现在阿洛需要人照顾,我可以留下来陪她。” 关于陈阿洛身世的事,不知苏余音了解多少,不过她作为原文女主自然是向着陈元诜这一边的,不至于到处乱说。 “今日之事,你我几人知晓足矣。”遥辞默叹一声,“你留也罢,不留也罢,都要想想清楚,你这么做是为了谁,值不值得,应不应该。” 苏余音沉默一会儿,忽然跺跺脚越过遥辞,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