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与基地里掌握到的信息完全不符。
甚至按照原计划来说,这项潜伏任务到昨天为止就该结束了。
要不是他找了个借口向上级打报告,称其还有一个隐藏的角落没有关注到,必须得再次确认,他也无法趁机溜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再遇到那位被他“误伤”的小鬼。
有一说一,向来以“我行我素”、“别烦老子”、“错了,但就不改”等等名号著称的博派小士兵这两天是真的变了个人。
连迪诺见了都忍不住连连啧道:“真他渣的见了普神了,这小子居然学会反省自己了。”
“……”
当然了,此类调侃横炮从来都不会多做理会。
目前他只在乎,要怎么从擎天柱那日一针见血的话语中找到导致此次信息差的关键。
所以他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重新审视了一遍。
其中必要的环节就包括把先前收集起来并且存储在记忆模块中的,与卡塔帕有关的所有录音录像调出来,反复观看和研究,企图从中挖掘到问题的本质。
结合那张被当做“玩笑”的字条,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两个个体之间的交往,除了灵魂模块的实质性体验以外,一定程度的形式性连接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过这个道理他明白得有些晚了,连救护车都说事已至此,于事无补,是他亲手斩断了与对方的联系。
更别说其他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了。
反倒是铁皮,他面色凝重地盯着自己的小徒弟沉思了许久,期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谈起这个话题,无奈最后只好干脆提议道:“重新写封回信吧。”
正一个头两个大的横炮闻言瞅他一眼:“怎么写?”
眼下情况不同了,他若是还像之前那样写成纸质形式的话,不知道对方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又不可能闲着不做事,天天去那儿等。
然后他就被铁皮用炮筒狠狠地锤了一下,痛得他立马嗷嗷叫。
“看来你真的是病得不轻,”铁皮恨铁不成钢地骂,“那个碳基留下来的电话号码是让你吃了吗?”
“……”
捂着疼痛的肩甲按摩至一半,横炮却沉默了。
倒也不是他真的把那玩意儿给忘了,主要他现在有点挂不住面子,实在是没好意思再从线上联系对方。
能说什么呢?
说上次的话都是无心之举,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很荣幸能和你成为朋友,但比起发消息,我更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你?
救命。
普神大人,我真没脸开这个口。
…………
于是横炮只好嘴上昂昂地应着师傅的建议,实际上私底下却自暴自弃地放弃了这个选择。
只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放不下那只小鬼,所以在任务截止日期的前一天,挖空心思地找了个理由,就为了最后再去一次那个地方。
哪怕明摆着卡塔帕最近都不想再见到他,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想去试一下。
结果出乎意料,竟然真的让他给遇上了。
但不过相比之前那人表现出来的迫不及待,这次他明显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抗拒和犹豫。
以及一种没来由的探寻。
横炮不清楚对方此行又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好几次在对方顶着略显凌乱的头发绕着他细细打量的时候,都忍不住要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他渣的到底在找什么?”
好在后面没有真的给他将此想法付诸实践的机会,卡塔帕就已经停下了这怪异的行为,嘴里又极小声地低估了句什么。
若不是横炮早就放大了音频接收器的接收效果事先做好准备,还真的很难捕捉到那句提及了“标志”的蚊鸣自语。
随即他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大致身份,并且还很不怕死地前来求证。
横炮免不了一阵讶然,数据库里对此人的刻画代码又丰富了一些。
仿佛对方总能打破他对人类的惯有思维,重新在他的CPU里树立起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出来。
这才是他留意卡塔帕的初衷。
也才是他在这个故事里的起点。
…………
可惜的是,这段宁静美好的独处时光并未持续太久,随着街那边的异响传来,一场介于本该有准备和实际没准备之间的袭击悄然爆发了。
横炮万分庆幸于自己昨日的决定。
若非他那个牵强得不能再牵强的借口,可能他真的再也没办法与对方见面了。
毕竟那人只是一个笨得连后退都会差点摔跤的小鬼,几声枪响都能吓得她脸色发白动弹不得,又怎么能够在混乱的战场中毫发无损地存活下来呢?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