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云梦又是一年春好色,莲花坞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好一片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其间少年,更是风华正茂,校场旗鼓宣天,比武射箭。
此刻清晨,莲花坞像是沉睡在梦境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切都还是静悄悄的,然而,在荷花茎间穿梭着两个小人儿。
"师姐说过,带茎的莲蓬比不带茎的好吃”
“切,师姐还说过不问自取是为偷,你怎么不记。”
江澄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咱俩被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
魏无羡自信的摆了摆手,摇头晃脑:“放心,跟着我准没错儿,那个拿竹竿敲人的老头儿,下午才来采莲蓬呢,嘘,快走快走。”
两个小孩儿猫着腰,缓慢踩着水前行,泥泞的荷池漫过两人的小腿,在这层层叠叠的荷叶下,巴拉着茎秆,专门挑那长得又大又好看的荷叶,像这样的荷中俊朗,才有可能结又大又甜的莲子,两个人都埋头苦找着。
不久,“嘿!这个大!”江澄闻声一望,果然,魏婴采到的那个莲蓬足有脸盆那么大,略数一下,里面得有五十来颗,小魏婴卯足了劲儿涨红了脸往外拔着那个大莲蓬:
“江澄!快过来帮帮我呀,拔出来了我和你分享呀,这个绝对好吃,又大又甜,我们带回去给师姐吃!”
两个少年正拔得脸红脖子粗,不知是谁使脱了力,一个跟头栽到了水里,摔得满脸污泥,江澄脸都没来得及擦便破口大骂“好你个魏无羡,胆儿肥了是吧?居然敢这么对我!”
他骂里却还带着些笑意,江澄猛然出手,扬手想甩魏无羡一脸水,魏无羡见江澄要发难自己,立马闪身,飞扬的发丝都透着顽劣,魏无羡举掌下拍,只听清脆一响,水光潋滟,这下反扬了江澄一脸水,他肆无忌惮的在一旁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澄,你看看你,满身都是水了”
“还不是你这个混小子给我弄的?找打!”
两人好一阵嬉戏打闹,全然忘了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你们这两个死小子,敢来偷莲蓬了是吧!”竹竿冷不丁打在水面激起了阵阵涟漪,脆生生惊得两人一个机灵,魏无羡心道不妙,赶紧松开江澄“快,竹竿老头儿来了,快跑!”“不行,给师姐的莲蓬还没摘下来,你先走,我断后”魏无羡搡了一把江澄,朗声道:“从来不都是我断后,记得给我收尸就行!”
他嬉皮笑脸地引走了老头儿,老头儿的叫喊声和魏无羡的笑声渐行渐远,远远惊起一滩鸥鹭,鹧鸪齐飞,小桥流水,夕阳西下。
江澄先回了家,一进家门,不料这满身满脸泥水的样子让虞夫人看个正着,这还用说,肯定闯大祸了。
虞夫人冷下一张脸,训斥道:“江澄!魏婴那死小子呢?你怎么弄成这个德行,叫旁人看见了,怎么说我们江家!”
江澄吓了一身冷汗,不敢发一言,只得乖乖承认:“母…母亲,是我,我贪玩摘了人家莲蓬 ,与魏无羡无关,他不在,兴…兴许是习课去……”
虞夫人无情地拆穿江澄:“习课?他魏婴何时习过课!我刚从书院回来,你以为我不知?跟那混账小子学坏了啊?偷东西还撒谎!”
好巧不巧,魏无羡正一副逃出生天,春风得意的样子踏进这酝酿着腥风血雨的刑场,江澄心道倒霉,魏无羡迎头吃了灰,以为左腿迈入大门又犯了什么禁,终是两人双双被罚跪在祠堂。
那一下午,云梦子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师兄和江澄开了紫电的首秀,那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酷刑 ,可背后,提及魏无羡,还是无人不挑大指,够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须,作得一手好死,却还是云淡风轻,逍遥自在。
傍晚时分,明月当空朗照,洒落满地清霜,池塘淡风,别枝惊鹊,小院里,江厌离端着两碗冒看热气的汤,招呼魏无羡江澄过来。
他们两人猫着腰,瘸拐着溜进小院来。
魏无羡笑嘻嘻道:“师姐,我大老远就闻着了,好香!”
江澄拄了他一拐:“就你嘴贫,你没份儿!”
江厌离嫣然:“就是特地给你俩熬的,我刚给母亲送了,再给你们两个送,喝热汤暖身子,你们又受罚,入秋容易着凉。”
师姐给他俩递了碗:“快,趁热喝了吧。” 魏无羡江澄都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魏无羡惊道:“这也太好喝了!莲藕软糯,莲子清甜,排骨入味,口齿留香!此乃极品!”江澄也一副极为赞同的崇拜样子看着江厌离。
江厌离被逗得咯咯笑:“好喝我再给你们乘,还有呢!”
魏无羡抢先冲向厨房,头也不回地大喊:“排骨都是我的了,哈哈哈!”江澄也疾步追赶不甘示弱:“你站住!我也要!”
那夜师姐的莲藕排骨汤一战成名,以后便成了魏无羡江澄每次偷莲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