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有头疼的毛病,与我有婚约的少爷脾气不好,他把婚退了,自那以后,我爹娘越发看我不顺眼。我头疼得厉害,医馆大夫说我得的是绝症,无药可医,我爹娘信了他们的话,但我知道不是绝症,最后一次去医馆时,我听见他们暗地议论,说周家人真傻,竟然还没发现当初给错了药。我没藏好,被他们发现了,我与他们理论,他们却将我打晕……医馆的靠山是程家,程家人是群恶匪……”
“真可恶。”舟舟急道,“我有个朋友被程家人砸了书摊,他让我一个人走了。”
周涟漪道:“让你走是对的,惹了他们,就算今天没事,明天、后天,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尤其不要触怒程老爷,他会下死手。”
“程家有几个老爷?”舟舟紧张地比划出一个圆,“长这样的,是不是……”
周涟漪当即会意:“是家主。”
舟舟想不通余钱一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哪里触怒了程家,难道因为是上次在店里,她让洛听风踹了状元楼那个好色的伙计一脚?
完了,她把人害惨了。
舟舟良心不安,恍惚间,她听到余钱号啕大哭的声音:“徐大人——”
舟舟疑惑转头,凝神一看,不是错觉。
远方,一个黑点朝府衙方向狂奔而来,余钱边跑边哭,拉长的语调惊醒一众百姓:“徐大人,您病肯定好了!草民有冤,请徐大人作主!”
“什么?”路边婶娘侧耳细听,“徐大人病好了?太好了,我家鸡鸭鹅猪总不见,隔壁老贼家天天飘肉香,肯定是他偷的!”
耳背的老翁颤颤巍巍:“我儿子在书院念书,被同窗打断了腿。”
扶他的儿子无奈说:“爹,现在是您孙子断腿。”
老翁一杖抽他后背,沙哑着嗓子:“我当然知道你爹被人欺负,要你这个孙子提醒我!”
“我被人推下水!”
“我走路,头顶飞来一块砖,有人要害我。”
一个接一个,人群涌到府衙门口,每个人嘴里都说着一桩案,衙役嗓子都喊破了:“徐大人病没好,根本没好!”
老翁提高嗓门:“什么?根本没病?我就说他肯定没病!我孙子的胳膊被人打断了两次,我二十多年前就来过,那王八羔子被我熬死了,阎大人是个好官啊……”
“爹。”他儿子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才道,“打我的王八羔子没死,是那人的爹死了,也不是胳膊……唉。”
“孙子,你爹才死了。”老翁又是一拐杖。
衙门彻底乱了,闲职多年的衙役根本拦不住人潮。
舟舟觉得有戏,一把抓住周涟漪胳膊冲在最前:“我们先来的。”
何毕挤在人堆里,同僚们已经放弃抵抗,面对舟舟,他只能挣扎道:“马,你的马不能进……”
耳背老翁说:“进去,小丫头,他让你的马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