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结果给自己惹上大祸。
他们会查吗?
买题,卖官,糟践女子,欺凌百姓,打压商户……桩桩件件,今日之前,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有钱就能摆平,程家背后是丁颉,丁颉背后还有林渊崇,他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前段时间总有南下的商贾说,北边要胜了,镇国将军的权势建立在敌军的骸骨上,是真正杀出来的血路,论威望,绝对不输林相。
世道在变,青禾生意被几家垄断,外来商贾无法长时间停留,连传进来的消息都是模糊的,无人在意。
孙贤恍恍惚惚:“我爹呢。”
他厌恶这个父亲,危难关头,却下意识觉得他爹能保他。
这句话提醒了程裴永,洛听风没要孙明义的性命,是不是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做了一辈子生意,不由自主地想:买通洛家,需要多少钱?
以后状元楼改成将军楼,赚到的银钱全归洛听风,可不可行?
轮不到程裴永开口,洛听风反问孙贤:“你觉得他在哪里。”
孙贤喃喃道:“你杀了我爹?”
洛听风轻轻笑了笑,一双长眸毫无感情:“怎么可能。”
他来南边是为寻药,药找到了,看谁都是顺眼的。就算受到冒犯,有些事不必他亲自动手,活罪还是死罪,自有专人定夺。
杨朝省把人全部带到府衙,青禾病太久了,和当地知府一样。徐知行被人从病床上拽了起来,摔倒在地,他不适合躺在床上,更不适合坐在公堂上。
丁颉暂被扣押,程裴永不认罪,他示意程家库中金玉堆积成山,如果杨朝省和洛听风愿意,他可以尽数奉上。
杨朝省让人把他的话全部记下来,好去查这些东西的来历,他找出了程家账簿,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出许多案件,府衙人满为患,下任官员上任前,他还要留在这里好一段时间。
孙程两家没落,舟舟趁机出了第三卷话本,《震惊,书生离乡后做了这种事》,青禾百姓只要买得起的,人手一卷,大家都在看戏,缺货了就去茶楼听书,好像书中写的故事就发生在他们所在的青禾。
青禾像个戏台,大璃还有很多个青禾,也有很多残破不堪的戏台。
舟舟离开京城,青禾是她走过最远的路,许多没亲眼见过的景象只能从书中或者别人口中得知。
余钱重整书铺,想到最近打听到的消息,一边摆货一边说:“你知道吗,北边战事平了好一阵。”
“嗯。”舟舟有心事,她赚了很多钱,现在却病恹恹伏在新买的前柜上,心不在焉地拨弄算盘,洛听风难得没跟在她身边。
“我老家在南城,但我对外一般说江流县,我从南城去到江流,到过好多地方,最后来到青禾。”余钱提起往事有些忧伤,“南城以前也遭外敌入侵,大璃胜了,就和现在一样。”
“哦。”舟舟还是只应一声。
余钱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京城有位长公主。”
舟舟停下手中动作,心猛烈一跳。
“我们与南边虓国关系不好,打打停停好多年,被侵占不少土地,某天忽然有人提出,送公主过去和亲,希望两国能停战交好,和亲之事还未彻底定下,外族人卑鄙无耻,居然又加条件,要我们边境五座城。公主以城池陪嫁,换百年和盟,摆明是欺负我们。被选中的公主不依,亲自带兵上战场,打得敌人节节败退,居然吐回了之前吞并的两座城。但她受了重伤,听说如果不好好医治,以后很难继续提枪。”
“停战后,对面许诺的赔偿迟迟没有兑现,但他们送了两位公主过来,现在那位大喜,以为他们在示弱,便逐渐放松警惕。虓国很快有了新动作,我们那位不想打战,还是送了人过去,但没用,原先夺回的两座城很快又没了,外族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几座城争来抢去,今天属于大璃,明天被敌人夺去,他们再次盯上南城,那里快被打烂了,什么乱事都能发生,我们活不下去,希望北边不会重蹈覆辙。”
余钱回头,发现舟舟眼圈红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舟舟不知道,眼里没泪,但她就是想哭,只好随意找了个理由说:“洛听风有事瞒着我。”
余钱一愣。
舟舟盯着余钱:“你也有事瞒着我。”
余钱心虚挪开视线:“铺子总共这么大,我能瞒什么。”
舟舟质问:“你们是不是偷偷从程家顺东西了。”
“啊?”
“居然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