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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红绳(1 / 3)

桃花渡无宵禁,月仙巷有意仿造京城的醉梦巷,入夜繁华,彩灯连结,路边时不时有人经过,老妪刚才强行认女一通瞎喊,声音低哑,操着不知哪里来的浓重口音,传到街面时宛如水滴淹没于大海,无人在意,唯有她面前的舟舟听得最清楚。

杜若堵住卖茶老妇的嘴,拦在喉咙前的利刃令她无法动弹。舟舟看一眼锋利的刀刃,上面好像已经渗出鲜血,舟舟喝完酒后头晕得厉害,闻不了血腥气,她命令刚下,杜若招了招手,身后立即出现几人将老妇与那桶茶汤一并送入漆黑的夜巷。

舟舟回到马车内,背靠软垫假寐。在京时,她身边没有乔装躲在暗处的护卫,这种劳心费力的事,若非情况特殊,极少出现。天底下无人愿意将自己的一切行为置于监视之下,是个人都有破绽,就连皇帝都时不时要被刺杀几回,更别提她这种任性的郡主。

舟舟一眼认出那位乔装年迈的妇人,那人站在街对面,试探地朝她走来,只想确定她是否已经忘记前尘,她甚至觉得今日出门后听见的议论、打赏的乞丐、撞见的卖艺人都是那人拿来试探她的手段。

舟舟靠在车里,那壶酒是真烈,中途洛听风拦了她几次,她不听,抱住酒壶不肯撒手,想来那时她就醉了,她觉得自己意识清醒,行为却全然不受控制。就像此时她闻见了桃花酥的香气,她很倦,倦到下一刻就能沉沉睡过去,但在此之前,她执着地要吃一口。

马车动了。

舟舟还没咬到桃花酥,身子一歪,被人稳稳接住。

夜风将薄薄的侧帘荡开,舟舟目光醺醉,透过那条舞动的缝隙,她看见夜幕之上朦胧一层薄云从中间散开,露出一轮高悬的明月,皎洁,透亮,抬了抬视线,洛听风挨着她,他容貌极其俊美,眼底映出月色清辉,覆上一层清冷幽柔的荧光。

舟舟抬手碰了碰他的脸,从眉心往下,沿着高挺的鼻梁,一路碰到嘴唇。今日,自从她表露出醉意后,他真就没有那样缠绵地碰过她,他们之间被某种东西制约着,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打破桎梏。

经过月老祠,里面高大古老的巨树竟比院墙还要挺拔,它突兀地挺立在一切景物中央,粗壮的枝干缠满红线无数,舞动时像春夜落下的花雨,纷纷扬扬洒满人间。耳边传来清脆的风铃响,舟舟感觉自己离它好近,仿佛只要抬手,就能接住一瓣落花。

她真的抬手了,碰到一截柔软的红丝。

舟舟困惑地勾手,五指放在眼前细看,深红的长丝从指间滑到腕上,她眨了眨眼:“接到了?”

约莫是酒醉后产生的幻觉吧,舟舟挪了挪脑袋,懒懒地移转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桃花酥上,扑上去咬一口后,她心满意足地睡去。

……

醒时正好天明。

薄被从床沿垂下,舟舟扶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脑海中关于昨日的印象停留在杜若将人制服之时,之后的场景开始模糊,烈酒后劲大,她整个人天旋地转,登上马车之后,她应该是睡着了。

一壶酒,慢条斯理品了一天,最后醉晕过去。

舟舟捂着脸,心想自己也是各种宴席的常客,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昨夜应该是侍女将她扶到床上,给她简单擦洗并且换了衣裳,但她嗅了嗅头发,感觉上面仍旧残余些许酒气,她皱了皱眉。

叩叩叩。

外面传来谨慎的敲门声。

“姐姐。”花童稚嫩的声音穿透进来,“您醒了吗?”

她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乖巧地坐在庭院中等待。

舟舟披衣下床开门,小花童依旧头顶两条娇俏的小辫,她看见舟舟,目光一亮,走上前:“姐姐。”

舟舟让她这样唤自己,听上去比“小姐”“郡主”这类称呼更亲近些。

舟舟觉得自己身上带了酒气,没如往常一般去摸她的辫子。她看见石桌上摆了一些东西,没等她问,花童主动说:“昨夜,一个叫杜若的姐姐告诉我,说您早上醒来肯定要最先沐浴,让我提前准备些气味芳香的花瓣洒入池子。她还说您不喜欢生人伺候,所以只让我将东西送来。这里有新制的澡豆、香粉还有干净衣裳。”

花童捞起袖子,跃跃欲试:“您如果不要别人服侍,我娘是北方人,搓澡的手艺我与她学过一些,包您满意。”

舟舟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笑道:“不用了,把花瓣撒进去就行。”

抬手时看见腕间垂落的红丝,舟舟片刻失神。

“好吧……”花童提着花篮走到水雾氤氲的浴池边沿,撒落花瓣,再将各种东西摆好,她仍旧满含期待,“我动作很轻,不会把您搓坏。”

“真不用。”

花童遗憾地转身离去。

舟舟摸着松垮缠绕手腕的红绳,它很长,虽然之前被人耐心细致地绕了几圈,一夜过后,不可避免地有些凌乱,鲜艳的红色若有若无散出妖冶。

舟舟垂下眼眸,来桃花渡的这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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