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比平时大了三倍:“闻人璋!你念书念傻了不成,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你让我在家待着?我不但要踏出家门,我还要离京!我远离皇城,走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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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回想起那些话,头疼不已。她承认自己当时情急声音大了些,附近人只把她那几句吼声听得清清楚楚。
闻人璋紧咬不放:“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是否说明郡主离京之事与在下无关,还请给个缘由。”
舟舟不可能将自己被绑出京的事与外人说道,她一时编不出好用的谎话:“闻人璋,此事到此为止,我无意与你纠缠。你让开。”
闻人璋不让:“郡主!”
舟舟可恨自己骂不出脏话:“我们大路朝天,毫无瓜葛,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当我只会摘花锯树?再纠缠不休,小心我将你的腿也打折了去。”
闻人璋义正词严:“难道所有无辜之人蒙受的牵连,就因郡主一句到此为止揭过了吗!在下完全是为郡主声誉着想,若无正当理由,恐怕难以服众。”
舟舟听得厌烦,视线扫过人群,后方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舟舟微愣。
洛听风?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是说好这几天不在人前见面吗?
洛听风个高,面容英俊,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他幽深的黑眸只容得下舟舟。洛听风长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浮向半空,虚虚指了指他自己脸侧。
舟舟起初不解,直到一阵热风吹过,她散落的头发被吹至脸前,舟舟顿时理解他动作的含义,哪怕吵架,她也会注意仪容,舟舟赶紧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闻人璋见她手臂举起,顿时回想起舟舟在京中恶名,她喜欢抽人巴掌,此时抬手,难道是为了……
舟舟将碎发挂在耳后。好了,仪容完美,她还能接着吵。
闻人璋紧绷的心弦松下,暗暗猜想她还是舍不得对自己下手。他正待继续开口,人群中一名侍卫装束的男子忽然上前冲舟舟行了一礼:“见过郡主,属下奉主人之命过来传话。”
舟舟看着白钰,明知故问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不亲自过来。”
白钰道:“我家主人无意暴露身份,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他本想亲自上前说话,但他自幼识礼,加之多年未曾回京,一时被京中粗俗野蛮的彪悍风气骇住,主人深表震惊,回家缓神去了,只让属下代为传话。”
舟舟扯了扯嘴角,心说洛听风识个什么礼,无名无分还上嘴啃她,可怕得很。
闻人璋说:“公道自在人心,郡主隐瞒缘由,就连路人都看不下去。”
白钰打断说:“这位公子,就是给您传话。”
闻人璋愕然。
舟舟目光看向人群,果真已经不见那人身影:“哦?说来听听。”
白钰面向闻人璋:“我家主人说,未曾料到天子脚下,闲情盛会,竟有书生目无尊卑,罔顾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对郡主发难。女子本就势弱,尊贵如郡主,更要小心呵护,况且郡主刚刚回京,是个人都应率先表示关切。这位公子哪家出身?隐约听到‘闻人’二字,见您趾高气扬,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才子闻人璋?”
闻人璋嘴唇颤抖。
“啊,看来主人猜中了,闻人公子似乎没有官爵。原来京中以才论势,只要能写几篇文章,就能无法无天,咄咄逼人,将郡主拦路中央了吗。闻人公子口口声声说为郡主名誉着想,实际想护的是哪家名誉?分明是你自己家的,丝毫未曾考虑过郡主被人包围任人指点,也会有损名誉。”
闻人璋正要开口辩驳,白钰又说:“我家主人还说,闻人公子看着老大不小,怎么做起事来莽撞自私,半点人情世故不通。如果这是第一才子特有的权力,那他无话可说。”
闻人璋闷头读了十几年书,与从小交际的世家子弟相比,的确不算人情练达,他踏出书房后就被人捧着,就连嚣张跋扈的郡主都对自己温言细语,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过。
杜若冷道:“请闻人公子让道。”
闻人璋没有反应,周围人声嘈杂,他只觉头晕目眩,肩膀不知被谁狠狠撞了一下,他踉跄几步退后。
杜若说:“郡主,请。”
人群让道。
舟舟傲然抬头,离开前指着地上一大截落枝对白钰说:“感谢你家主人仗义执言,不管他是谁,这株花你给他送去,算作本郡主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