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旭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的,琉月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腰椎处,确是有些敏感。
不过,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很多事无需亲自动手,灵力代劳即可。
帮忙上药这样的小要求,琉月觉得没什么关系,也无伤大雅。
最好在分别前,能把淮旭想要的另两件事也办完。
风雨欲来,早些筹谋才是。
“你去哪!”淮旭见琉月要离开,顿时慌乱无措,干巴巴地问:“你……你不休息吗?”
琉月微微摇头,她出关后,一直或昏或睡,如今身体大好,自然不需要休息。
沉吟了一下,琉月还是交代道:“我去湖边修炼,你在小木屋歇息。”
淮旭阖着眼,半窝于软榻上。
看似酣睡,却是分出了一缕神识。
神识悄然无声地穿过木屋,落在离琉月不远的一棵树上,静静感受着她的气息。
平和从容,无波无澜。
她如入定般心无旁骛,只专注修炼。
淮旭怔怔望了许久,心中愈发酸涩难抑。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他的念念不忘……
他的想入非非……
那些欲语还休的诸多心思……
在她坦然又疏离的划清界限中,显得可笑极了。
他们之前,曾经多是琉月主动。
她带他领略风花雪月,却从未互诉衷肠。
琉月学成法术,离开浮玉岛的那天,淮旭在观渡亭等她。
主殿钟声恢弘,仪式结束后,不少弟子御剑而过。
此后他们各回各族,各回各宗,成为新一辈的佼佼者。
淮旭等了又等,却等来一个不想见的人。
云桓一袭绣金霜色华袍,充耳璓莹,会弁如星。
他仪态万方,只是甫一开口,便是毫不客气的讥嘲:“琉月喜欢的,不过是你这张脸罢了,而你又长得与我很像。”
“胡言乱语。”淮旭冷冷驳道。
狐族和凤凰族因着姻亲,素有往来。
可凡有筵席,这位众人眼里容貌绝尘、清俊无双的远亲表弟,就格外针对自己。
淮旭生性温和,念其年幼无知,不愿计较。
未料多年过去,对方依旧如此。
知道他与琉月在一起后,又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挑拨。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云桓微微一笑,耐人寻味道:“原来她没告诉你,从一开始,她就是心悦于我的?”
见淮旭面沉似水,云桓的神色愈发愉悦,言辞间也更为猖狂,幽幽叹道:“也罢,蠢东西才好驾驭。或许,她看上的就是你足够蠢,可以做个听话的宠物。”
……
云桓一贯是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疯起来时简直无法无天。
换作以往,淮旭多半懒得理会。
那日却难得出手,收拾了他一番。
当时云桓还只是个十翎羽的凤凰族仙君,淮旭小惩大诫,未要动他根骨。
即便如此,对云桓来说,这种修为压制也足够屈辱。
他伸手抹掉唇边的深红血迹,眸色渐深,“淮旭帝君好大的威风!无妨,你不过是比我早二百年出生,占得了些先机。”
……
淮旭原本极好的心情,跌至谷底。
云桓离开后,又过了一个时辰,琉月才从主殿出来。
她一见他,立刻张开双臂,一蹦一跳朝他跑来,语气略带歉意,又含着撒娇的意味:“阿旭,仙长与我多说了些话,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淮旭身形未动。
自初次相见,琉月就从未掩饰对他的喜欢和痴迷。
那双漂亮眸子里的缠绵情意,足以溺死任何被她望向的人,也屡屡灼热到令他面红耳赤,耽不可说。
可如果这情意,是源自与云桓相近的外表呢?
淮旭的心砰砰直跳,他故作轻松,试探道:“你知道云桓吗?”
“知道啊,与我一辈在浮玉岛的学法术的弟子。”琉月神色如常,看起来万分无辜,她亲昵地拉过他的手:“发生什么了吗?让阿旭这么不开心。”
淮旭咬着唇挣扎了一瞬,问道:“你是不是心悦于他?”
无法忽视云桓的话。
就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最柔软的肉里,疼得彻心彻骨。
淮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琉月,生怕错过任何反应。
只见她有些为难,似是困惑地想了半天,又斟酌许久,最后才慎重道:“我现在喜欢的人是阿旭。”
“至于云桓,是和他在一起过,但已经分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