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子画一行的年轻修士倒是毫不避讳地艳羡道:“若是我有那男修的一半姿色,我也去自荐枕席。”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何必忸怩作态。
司子画怒然拍桌,唾道:“你好歹也是正经宗门出身的剑修,却想着与那狐狸精一样去攀附——”
他话说了一半,卡在喉咙里挤不出下文。
不知何时,那名被他们讨论的女修,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楼大堂。
众人暗叫不好,也不知他们的话,被她听去了多少。
女修身上的冷肃之意已然褪去,她步履婀娜、如莲摇曳般走到了司子画的跟前。
那双多情潋滟的水眸美得摄人心魂,仿佛能将三魂七魄勾去,她似是惊喜地赞许道:“修士很是与众不同。”
司子画容貌天赋皆是平平,从未有过如此际遇。
女修的语调又轻又软,下一句话更是激得他兴奋不已。
“若我想收你做我的炉鼎,你愿意吗?”
她莞尔一笑,如涓涓春水,温柔细腻到直直要钻进人的心里。
适才还铁骨铮铮,斥责同门荒唐的司子画,只觉得一阵眩晕,忙不迭地应道:“我愿意!”
琉月倏地冷下脸,一身柔媚化作趾高气昂。
她目光挑剔,姿态倨傲,宛如打量货物一般,将司子画从头到脚扫视了个遍,语气为难道:“本以为你长得丑,但好歹有几分风骨。”
“不料风骨是装的,想得美却是真的。”
琉月叹了一声,“好一个普通虚伪又自信……”
她以袖掩唇,摆出一副泫然欲吐的娇弱模样,继续补刀:“真是让人恶心。”
简直能把死人气活,活人气疯。
十足十的让人恨到咬牙切齿、发癫发狂。
司子画何曾受到过这样无情的侮辱捉弄!
他气的头脑发昏,忘了连申屠那个金丹修士都看不出眼前女修的道行境界,只顾着冲动拔剑,朝女修脆弱的脖颈处用力砍去,恨不得立刻叫她人头落地。
可那剑还未挥出一半,便猛然崩断,碎裂着扎进他的膝盖骨里。
琉月微微一笑,甩出几张黄符。
长条状的符纸犹若活物,一从她的手中脱出,便迅速暴涨。
司子画离的最近,自是首当其冲,黄符三两下就封住了他的嘴巴,随即又定住了他的手脚。
任凭他拿灵力如何冲撞,都挣脱不开。
剩余的黄符亦是有目的地飞出,直奔着刚才大嚼舌根的几名修士而去。
撇去琉月,大堂内修为最高的人便是申屠。
他挣扎了不过一两下,便被黄符狠狠粘住嘴巴,唔唔着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连金丹修士都无抵抗之力,均是瑟瑟发抖,不吱一声。
琉月笑眯眯地走到申屠面前,勾唇嘲讽道:“我当你是有多通晓天地,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说道侣之间才会有的契印……不如,我来帮你点一个吧。”
她指尖一划,唤出一面水镜。
“喏。”像是生怕旁人看不清楚,那点红印,没有落于隐秘的耳后,而是明晃晃地挂在了右嘴角,且比正常的契印大了许多倍。
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颗艳红的媒婆痣,俗气中又透着几分滑稽。
“嗯……”琉月审视着环顾四周,“你的道侣,就他吧。”
她指着司子画,弹指飞出一道赤红灵力。
司子画的左嘴角顿时也多出个与申屠一模一样的媒婆痣。
“怎么样?你觉得你懂的很多吗?”琉月食指微动,申屠脸上的黄符唰唰松开。
“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她睨视着申屠,有些不耐烦道:“不如趁着我在,都一并说了罢。”
“省得背后叽叽喳喳,聒噪又属实没有新意。”
修为悬殊到了这个份上,申屠混不吝归混不吝,却也不是个傻子。
他讪笑着一张老脸,讨饶道:“不知真人大名,多有得罪!怪我嘴上没门儿,说了惹你不快的话,还望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
琉月阴阳怪气:“你倒是能屈能伸。”
“哪里哪里,小人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申屠面上赔笑,心里却计划着离开迎仙楼后,必要将此事禀明凌霄宗。
琉月淡淡瞥了申屠一眼,道:“你今年也不过二百岁,这声姑奶奶,我受得起。”
说完,便施施然扬长而去,留下冷汗涔涔的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