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愁。
老板一愁小绫也愁。
为什么?
老板愁是因为最近的生意都被对面滴酉楼抢去,听说那新来了个非常神秘的琴魁,一身白衣飘如雪,容貌在面纱下半遮半掩,露出的那双清冷而美丽的眸子足以令对视的人神魂颠倒。
不仅容貌出色,在琴艺上更是一绝,据说是滴酉楼老板重金培养出来的,她的琴声令客人听了余音绕耳,许多达官贵人为了见她一面不惜一掷千金。
她跟着愁的原因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而是因为生意不好,老板就开始降薪水,这个月底又有个小伙计因为对克扣薪水不满而被裁掉。
按老板的原话:“你不干!多得去有人干!”
这里虽然包吃包住外,但在天厦名流这种贵族消费商业地段,卖一件稍微好点的衣服都抵她两个月工钱了。
不过也的确,找廉价劳动力很简单。
老板花了点钱买了个奴隶回来,那个奴隶一头红发,身材高大魁梧,长得粗犷,名叫赤命,因为相貌和火爆的脾气容易吓坏客人,不合适当跑堂伙计,赤命也不会在后厨做饭,于是被老板指派去门口当保安。
自从赤命凶神恶煞的往门口一站,没哪个赖子敢赊账。
她也委婉提过老让赤命站门口,可能有些客人被吓得都不敢进门。
老板听了后拿账本敲她脑袋:“蠢丫头,懂不懂什么叫给客人提供安全感!!让客人安心吃饭,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看了看滴酉楼门前招揽生意的美女,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赤命,看看人家美人笑靥如花,再看看赤命板着张脸。
一直被她这种奇怪目光注视,赤命就偷偷瞄了她一眼。
然后小绫淡定收回目光。
无所谓,老板喜欢就好,反正生意少她也清闲。
正是因为她收回了目光,错过了赤命脸上贸然闪过的红晕。
不过脑筋有点迟钝的小绫大概率也认为赤命偷喝酒了才脸红。
“切,只是新来了个琴魁,过段日子后,新鲜感一过,还不是会回来我们家宴盛楼。”
一开始,望着对面络绎不绝进出的客人,老板总是这么向她发牢骚。
小绫听着听着,违心吹嘘着老板英明,最后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对老板说:
“没其他事我先忙了。”
“去去去、”
老板也没心情,摆摆手就她让滚了。
小绫刚下楼,跑堂的小伙计急匆匆跑过来,压低声音跟她说:“小绫姐,三包厢的客人说茶水里有虫子,闹得摔杯子,动静大,您快上去瞧瞧吧……”
“他点了什么茶?”
“聂茶。”
“上茶前检查过了没有?”
“二狗子上的茶,上茶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虫子的,会不会是……”小伙计没敢说下去。
商家之间偶尔耍耍这种卑劣的手段,会请托儿去对方的地盘闹事,俗语恶劣竞争。
小绫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怪,她都来着半年了,除了老板倒闭之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解事情经过后,稳稳当当的去了三包厢。
身为宴盛楼大堂领事,面对这种伎俩,明知是假,第一步也先礼貌问候,秉持“客户为上,态度第一,保持优秀的管理素质”原则,笑容中也要带着含蓄的歉意。
茶里被放虫的老爷可嚣张了,见她来了,一拍桌子大声怒骂:
“你们怎么做事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这茶水里有虫子什么意思!?想不想做生意!!”
“老爷冷静下,打翻了这不值钱的茶水小事,但动怒了您的身体,气坏可不行。您说有问题,我这不立刻过来给您解决问题了。”
小绫脸上陪笑,动手去翻开茶盖,果真见了一只肥嘟嘟的大白虫趴在茶水里,还隐隐蠕动着,一看茶水都没冒气,是凉的。
按照待客流程,茶水为了保证口感,都是当天烧好泡好,聂茶更是由清香的竹细孔慢慢滤进茶炉热着,要费很多功夫时间,这大虫子要是失误给钻进去的更不可能,真钻进去的虫子也得蚂蚁一样细小才行。
就算真钻进去也被开水烫死成虫尸了,哪像现在还蠕动着。
她也瞥见饭桌上一片狼藉,肉菜几乎都吃光了,比起优雅用餐的贵族,这位生面的客人吃相粗鲁许多,甚至名料锦衣上也有油渍。
进来天厦名流非富即贵,他们极其在意自己一举一动的形象。
这位客人皮肤黝黑,吃相粗鲁,口语吐字也不及一般客人清晰,还带着某些方言的口音,肥头大耳的,挺着大肚子双腿叉开,拍桌的手也覆着可能因常年劳作的茧子和渣油。
富贵老爷不会自己亲自务活,全都有生口伺候,这老爷身边一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
小绫脑子一转,语气带笑:“老爷,想必您也是第一次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