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似乎注定将是个不眠夜。
月落长空,冰霜雪寒,哈拉苏的夜已经行至将半,但有些好戏才刚刚开场。
“你出来太久,当心被怀疑。”
“不用你操心。我问你,李霞真的跟什么人走了吗?”一片黑暗里,传出低低的人声。
“不可能。她要的是黄金和男人,拿着玉牌有什么用。”另一个人答道。
“那日在赌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当日并不在那。不过前段日子,镇子上出现了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的,身上也有一块玉牌。”
“怎么会有两块玉牌?”
“不,不止有……”
“你说什么?”
“我怀疑,李霞他们的失踪跟那两人有关……要怪就怪你们来得太晚了,早两天到便不会出这乱子。”
“你现在是在怪我?哼,要不是那陆小凤磨磨唧唧的,我们一早就该到了。”
“难道不是因为他没像其他男人那样对你予取予求,所以你才一路给他使绊子吗?”
“你闭嘴!”似乎被说中心事,一人跳脚道。
“好了,是我失言。”一人柔声安抚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人才行。实在不行,就只好伪造一块玉牌了。”
“陆小凤可不好糊弄。”
“放心,我见过那玉牌的样子,我自有办法让他相信那玉牌是真的。”
“但愿你说到做到。”
人声渐散,隐在黑暗中的两人很快一前一后分道扬镳。
不远处的暗影里,陆小凤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翻身跃下落在雪地上,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有抖落大衣上的白雪时,发出簌簌的响声。
——
天长酒楼,厨子早已酣睡。但他还记得如今的东家财大气粗,却极怕冷,屋子里温暖的炉火是不敢断的。
鱼儿已经咬钩,陆小凤躺回温暖的被窝里,一时兴奋地难以入睡。他指间捻着粒花生米,心里有一种奇特的预感,总觉得今夜还没有结束。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屏风外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有人。
他眼里精光一闪,手里的“暗器”已朝着屏风外的人影掷了过去。
没有传来预料中的痛呼,倒是听到不请不响如同仓鼠般的咀嚼声:“嘶—硌牙。”
乍闻人声,明明是极安静的夜,陆小凤却听到胸膛仿佛有嘭嘭的烟花绽开。
披衣起身,疾步走至屏风外,看到站在桌边的人时,陆小凤整个人如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裘刀客举目朝来人露出笑来,眉眼弯弯,一霎如融雪回风。
陆小凤勉强克制住乱窜的心跳,找回自己的声音,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仿佛一眨眼她人就会不见。开口时低沉中带了几分暗哑:“你怎么来了这里?”
连七点亮了桌上的烛火,眼眸亮如星辰,里面盛满得意快活,转眼诧异道:“你站这么远干什么?”
原来她不过走近两步,陆小凤竟避之唯恐不及地退后了两步。
“咳,”陆小凤闻言不自觉喉结微动,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绕到另一侧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连七挠了挠头,也就当他抽风。顺手把刚才来不及掏出的玉牌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来给你送礼。”
“两块罗刹玉牌?”见到玉牌,陆小凤放下心里那些旖旎心思,讶道。
“没错。”连七屈指敲了敲桌面:“我也不知道这两块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块是别人送我的,另一块是从李霞手里撬出来的。”
“李霞……果然是你。”陆小凤闻言脑子转了转,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李霞的失踪,哈拉苏突然冒出来的一男一女……等等,那个男的是谁?
“秦无昭,你认识的。”连七道。
“咳咳。”糟糕,把心里想的直接问了出来。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陆小凤摸了摸小胡子,假作无意地问道。
“唔,一些凑巧。”这回轮到连七顾左右而言他了。
有鬼。陆小凤知她没说实话,心里微微一酸。说出的话便了变了几分味道:“那这玉牌也是他给你的?”
“这倒不是。”连七答得爽快。简单告诉了他自己和太平王世子约了三个月后打架的事。
显然连七也不知道太平王世子是怎么得的这玉牌,但尽管不知道这玉牌的来历,也不知道它是真是假,知道他被卷进这桩是非里,她还是想也不想就赶来了哈拉苏。
陆小凤的胸膛升起一股溶溶的暖意,他一时都有些想感谢把自己卷进这桩麻烦里的那些人了,不,他恨不得去雪地里翻一晚上的跟斗,不不,也不对。
陆小凤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