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而来,魈来不及错愕,身后一股巨力扯住他的衣领,一带一拉,把人拎起来,朝后一丢。
一只纤长柔白的手掠过他眼角余光,握上骨玉莹白的刀柄,而后,灿烂郁金色流溢而出,金铃簇在裙角,似浴火而生的凰羽,明艳不可逼视。
魈睁大了眼睛。
她其实同旁人很不一样。
平日看她,总是眉眼含笑,杏眸明亮,像是夏日里一片幽竹的绿影,一泓淙淙流淌的清泉,手边总带着一沓极厚的工程图,冷不丁从袖口拿出来,卷成一束,敲在哪个偷懒家伙的头顶上,力道也是极轻,虽说偶尔行些调侃之事,仍让人觉得是位温柔可靠的前辈。
可若是站在她背后看,便会发现她的背影是这样挺拔,刚毅,纤细的背影藏在一身明艳衣裙下,半点孱弱都寻不见,极亮的银光铺在她面前,温润的元素力拉成雪亮的折线,每一道弧光都泄出三寸寒光,叫宵小之辈胆颤心惊,无敢僭越。
叫人记起孤灯如豆的长夜,终日卧在眼尾一抹淡灰色的痕路,那修修改改,墨团点点的工程图,担得是璃月百年基业,万民生计。
她其实像极了帝君。
若他回首,若他肯放下那些狞恶的过往,认真地看一看从前——
她曾托他与七七同行,引他融入。
她曾邀他与帝君同席,共庆诞辰。
她曾托帝君为他描红,拂他心中忐忑,得观火树银花,人间灯火。
她也曾胡编乱造,循循善诱,为他指点迷津。
良师益友,不外如是。
似有清风袭来,拂去苦痛编织的重重迷雾,叫一双金眸显出澄澈的底色,如灿金色的日光穿透灰白云层,掠过重重林荫,映亮一方明镜似的湖泊。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