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薛神医,甚为轻松的往回,天气乍暖,即使吹着微风,柳湛青也不再咳嗽。 两人回来时,正值第五天中午,因着伙计足够,铺子里还在忙活着,只有个不速之客,走进细瞧,正是柳氏族人,此前他殊为厌恶的柳婆子。 作为八竿子打不着钱的族婶,柳婆子家就在距离柳家不远的巷子里,一家子也没个正经营生,男人们外出找零工全看运气,女人们更是辛苦只做个浆洗的活计,日子过得很是清贫,故而才时常上柳家打秋风,为此还与柳宇的外家起过一些争执。 也不知是不是阮柔进门前柳湛青说了什么,亦或者没了多少上门的理由,阮柔倒是很少见到对方,只如今又登门,不知是为了什么。 当下宗族内讲究个同气连枝,即便万分不喜,面上还得一副客气的模样。 两人下了牛车,上前见礼。 柳婆子态度也很是和煦,“湛青,你这是又去看薛神医了,身子可有好转。” “托身子的福,身子已经大好。” “那就好,那就好。”她尴尬笑着,只眼中飞快略过一丝不喜。 如此,柳婆子硬是跟着进了屋子,不说什么事,却非要跟前跟后,搅得人很是不自在。 眼见几个活计都被她问东问西,阮柔顿时没了忍耐的心情,“婶子,店里忙碌,您有什么事情还是明说吧,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柳婆子嘴一瘪,也不屑搭理她,反而凑到柳湛青跟前,“湛青啊,听说你在西街开了一间铺子,生意很是不错啊。” 柳湛青笑而不语。 看出他的敷衍,柳婆子还得硬着头皮开口,没办法,这可关系一家人的生计呢。 “湛青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家人口不多,两间铺子想来也管不起来,刚好,你叔在家中闲着无事,就想着来帮帮忙,工钱嘛,你随便给点就行。” 阮柔在旁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柳婆子一噎,险些就要依照自己的性子出言怼回去,却生生忍住。 “湛青,这事你怎么看。” 柳湛青还能怎么看,当然是拒绝了。 若柳婆子一家可靠也就罢了,偏那位族叔是个懒怠的,自己不成器,连带下面几个儿女也有样学样。 更何况柳婆子手脚还不干净,先前他一个人照管铺子,就经常发现家中的面团或者包子,甚至油盐莫名其妙少了,如今更不可能让其插手家中事务。 故而,他耐心听完,看似态度很好,实则说出的话压根不容拒绝。 “婶子,多谢您好意,只是铺子里没多少事,伙计们也都勤快肯干,不好贸然辞了去,就不劳烦族叔和婶子了。” “不麻烦的。”柳婆子连连挥手,见到对方了然的神情,心知这是委婉的拒绝之语,剩下的话却再说不出口。 她自认是个体面的镇上人,做不出乡下婆子哭天喊娘、撒泼闹腾的姿态,当下只得歇了心思,预备回去跟当家的商量一番,再行谋划。 柳婆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临走还不忘瞪一眼一旁看好戏的阮柔。 被怒视的阮柔则十分无辜,对柳湛青道,“明明是你拒绝的她,为何要瞪我。”说完自己倒先笑了,“想来欺软怕硬就是如此。” 柳湛青连忙告罪,“是我连累你了。”此不过夫妻俩间的闲话。 等柳婆子离开,另一边,五丫期期艾艾上前,忐忑说出另一件事。 “爹娘,你们走后,阿宇被外家接了去。” 柳湛青眉头皱的死紧,阿宇的外家,也即他的前岳丈李家,当年与柳婆子经常在柳家当面锣对面鼓的人物,如柳婆子一般,在他续娶后,甚少登门,如今也不知作何。 “什么时候接去的,你没拦着点码?” 五丫讷讷说不出话,对方是阿宇的外家,阿宇亲近的很,她一个外来的,哪里有能耐阻拦。 当下,阮柔也不高兴了,“阿宇在外家能有什么事,好吃好喝都来不及呢,你急什么。况且,五丫一个小孩子家家,哪里懂得许多,喊一个伙计来问问就是了。” 说着将五丫揽到跟前,示意五丫不用在意。 柳湛青这才反应自己失态,对着五丫歉意一笑,随后唤来店中伙计问及始末。 一问才知道,当天两人前脚出门,后脚李家得了消息,直接从学堂将人接走,只往铺子里递了个消息。 铺子里伙计有认识的知道是李家人,阿宇也没丝毫不乐意,遂没多管,更别提五丫小小一个。 弄清楚后,柳湛青脸色涨得通红,若说李家抱着什么好心思,那肯定没有,否则,李家为何不提前知会一声,他还能阻止儿子跟外家亲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