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搞不懂她的想法,听起来完全自相矛盾,“那你到底是希望娘留下,还是希望她回去?”
“唔。”阮元娘顿时结巴起来,她确实有些纠结,一方面,第一次有孕难免心中忐忑,当然希望阮母留下,另一方面,阮母说是为了自己,已经招致了阮父的嫌隙,若陈家知道,会不会也有意见?
总的来说,内心深处希望留下,可又顾忌重重。
阮柔看出来了,放在寻常她懒得开解,如今看在人怀有身孕的份上,才耐心开解几句,“你且安心,娘亲想要留在省城,其实未必都是为了你。”
她眼神颇有深意,看得阮元娘有些不自在,“你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娘亲留在省城就是为了图清静呢,她为操劳一辈子,如今你已经出嫁,我也立女户单独出来,她留在阮家还有什么念想?”
“啊?”阮元娘显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呆愣愣看过来,显然脑子转不动了。
“你可以观察下,娘亲在省城是不是比在阮宅开心轻松很多。”阮柔提点。
阮元娘仔细回忆了下,貌似还真是,“你说的没错,娘以前总是闷闷不乐,可自从来到省城,眉头渐渐舒展,笑得也比以前多了。”
“那结果很显然了。”
虽然有些惊讶,可阮元娘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有些怜惜,“娘的一生太苦了,我只希望她以后开开心心。”
阮柔无可无不可,劝了一句,“若爹再闹,你就喊我,我来跟他说。”
“嗯。”
结果,前脚阮元娘才应,另一边,立马就有下人来报,一脸为难。
“小姐,夫人那边的小草来报,说是老爷又闹腾了。”
阮元娘只觉得头隐隐抽痛,肚子也坠坠,又气又急,顾不得想太多,连忙安排,“等少爷回来,跟她说一声我回阮宅了,絮娘,你跟我一道。”
两姐妹同行,见她实在着急,阮柔只得劝慰,“别担心,顶多吵几句,爹做不了什么。”
旁的不说,阮父起码识时务,便是看在陈家份上,也不至于对阮母做什么,至于争吵不可避免。
不多时,来到阮宅,下人们皆战战兢兢,不敢冒头,只仔细听着正院的动静。
两人径直进去,只见正厅内,阮父阮母各坐一边,正生着闷气。
阮柔恍若不觉,笑着招呼,“爹娘,原来你们都在啊,一家难得相聚,我去酒楼定一桌。”
阮父瞥了她一眼,心知精明的女儿定然知晓其中纠葛,却故作不知,着实可恨。
他直接揭穿,“元娘,絮娘,你们娘亲要留在省城,这可如何是好,我也不是不让她来,可家中一大摊子,总得有个人才行。”
阮母气哼哼,竟是跟阮柔一样的话语,“后院那么多姨娘,你拎一个出来不就行了。”
阮父一噎,“都说了多少次了,她们只是姨娘,哪里能代表我阮家出面。”
阮元娘劝完这个劝那个,却压根没什么用处,急得原地团团转。
阮柔却是直接代两人做下决定,“娘亲想留在省城,那日常家中事务就交由几个姨娘,若有重要的场合需要娘亲出面,再回去不迟。”
一下子将阮父的理由堵住,但要堵人嘴,光是几句话可不够,她看向阮母,耳语几句,示意她再让一步。
阮母想了想,让出自己在镇上的一处铺子,她嫁入阮家后置办的,原想留着百年后给女儿的,如今两个女儿各有前程,舍了也就舍了。
阮父得了利益,方才那些纠结顿时消失,只余满心的欢喜,他有几个庶子,如今一大把年纪辛苦操劳也是为了他们打算,多一个铺子,日后庶子分家出去日子也好过,自是再高兴不过。
同时内心隐有埋怨,好在几个儿子都喊阮母一声母亲,何以一点产业不给,如今还闹着住在外面。
心内埋怨翻腾,但看在铺子的份上,还是可以忍的,话不投机半句多,阮母顽固不化,两个女儿明显跟她站在一边,他这个爹只有被嫌弃的份,所以就不留下来碍眼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是着急回去接手铺子,以免阮母后悔。
临走前,他还不忘仔细叮嘱大女儿几句,“元娘,你腹中是陈家的血脉,定要好心照顾,有什么缺的,找你娘就是,她就是留下照顾你的,不用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