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怎么行?”第一个不愿意的就是阮苏氏,原先在卢苏村,可以说,几近有二分之一的人都是她的亲族,那可都是她的底气。
若离了族人,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不敢想象会是如何情景。
然阮老黑的分析有理有据,“咱们人这么多,就是同辉城愿意安顿,但也没有卢苏村那么大的地盘,且一个村子的人,若是聚众闹事,恐也难以镇压。”
总的来说,客观上位置不源于,主观上,危险性过大也不会这么安排。
时下,聚族而居,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好处嘛,自然是人多力量大,不怕轻易被人欺负了去,且村长族长自治,极大节省了官衙的人力物力,但坏处同样显而易见。
以血缘亲族为纽扣的村庄,利益一致,一旦有人犯事,很大可能互相包庇,尤其若聚众闹事,官府的人都不够镇压的,毕竟总不能把一个村子的人全关押了。
平和的村庄尚好,似他们这般逃荒而来的村子,村民间彼此团结,更是容易与原住民产生利益冲突。
对此,阮老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他当初融入卢苏村,便是娶了苏家的女人,阮苏氏,算是半个苏家人,这才能安安稳稳定居下来,不受人欺负,只是到了新的地方,该如何安家,还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毕竟,下面的孙子孙女年纪尚小,联姻不大可能。
这一夜,有人安心酣眠,有人辗转难眠,但太阳总会升起。
翌日,是个太阳高照的好日子,和煦的冬日暖阳照在人身上,似在昭示今日是个好日子。
以苏村长为首,卢苏村中人依次排队进城。
庆幸的是,同辉城暂时并未禁止逃荒队伍进城,且对此人群有着十分严谨的规制,入城、县衙核实户籍路引无误,必须有五户互相作保,确保彼此身份真实,且承诺到了新地方不会闹事,如此才会进行下一步——安顿灾民。
至于不同意甚至抗议的,官府可不会理会那么多,哪来的回哪去。
卢苏村的村人,不说腰是弯的,但起码没胆子跟官府作对,十分顺从接受了安排。
此次逃荒的,若按大家来算,其实不过三十几家,但原先好多下面有孙辈的都分了家,户数便显得格外多,足有六十七户,六十七户。
但因着初来乍到,不少人心中不安,硬是和成一户,如此,便有五十五户,按五户为一组,分为十一组,依次被分到下面五个村中。
阮老黑有经验,愣是从为数不多的存银中,心痛地拿了二两贿赂衙差,由此被分到距离同辉城更近的周水村。
与阮家一般的,还有苏村长家,事实上,苏村长来到官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查询自家孙子是否顺利安家,结果一查,卢泰同样落户在周水村,至于他家孙子,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家银,如今在城中租了个小院先住着。
苏村长塞了二两贿赂银后,第一时间将孙子接到身边,一起落户周水村。
眼见事已成定局,阮家人却无多少欢喜,无他,实在存银不多了。
不提一路花销,光是为了落户,就足足花了二两加五两,另外五两是安家银,等于落户的银子,这五两中有三两归衙门,另外归安顿他们的村子,毕竟多两户人家几十号人,总归会分薄资源,勉强算是一个补偿。
如此,没了七两,这还仅仅只是起点,之后,盖房、买地、开荒、过冬,桩桩件件都是钱,阮柔不知阮家二老手中有多少银钱,但总归不会太多,将来一段日子,肉眼可见的拮据。
但总归一家子安然无恙,叹息之余,阮老黑这般安慰一家子。他们出发的早,一路挨饿受冻、露宿荒野,但总归没有少一个人,若再晚些,灾荒人群过多,且寒冬到来,都不敢想象逃荒路会是如何的惨烈。
衙差们手续办完,分户分银子,随后便似赶苍蝇般,将一群人从衙门内赶走。
五个村子以环绕同辉城之势,分别在不同方位,出了城,众人依依惜别,阮苏氏更是跟娘家兄嫂们泪眼盈盈,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离死别呢,事实上,不过相隔七八公里,当然,比起同在一个村子,以后的见面次数必然大幅度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