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父愣了,章家老二愣了,其他章家人都愣在当场。
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良久,章父僵硬着一张脸,问,“阮老哥,你是说,我家老二拿了杏花的嫁妆被子?”
阮父没回应,可那眼神明显说明了一切。
章父额头青筋紧绷,危险的视线转向二儿子,“老二,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二儿子却是带回来一床喜被,却只以为他是自己想办法弄来的,万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不提那是阮家的嫁妆,却是由田永送出去的,就说喜被那是能收的东西吗,他简直要被这个儿子气死。
章家老二也愣啊,他看向田永,仿佛在问,“到底怎么回事。”
进来前,田永想着要好好跟人解释,可眼下这个情景,说什么都是狡辩,那解释的话噎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
章父见了,哪有不明白的,他黑着脸,“你怎么好意思把这被子往你未来媳妇家送?”这脸都丢到未来亲家去了。
章家老二低着头不吭声,这不是没办法嘛,家里一直喊穷,一床被子少说也得几百钱,他年纪一大把愣是没人上门说亲,只能自己想办法,谁能想到会这样呢,同时心中忍不住埋怨田永,既然不是诚心帮忙,何必折腾,看自己好玩吗。
儿子的账可以后面再算,眼下的阮家人却必须得打发了。
自家儿子干的蠢事,章父不得不露出一个歉意的赔笑,“阮老哥,我是真不知道这小子干的好事,那被子已经送到我那未来亲家那了,如今实在没办法要回来,若你们允许,我折成银子还给你们吧。”
阮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否则,真闹到女方去,章家老二的婚事都可能不保,遂只能接受,“也行,那被子是用了上好的棉花,足足八斤,我也不多要你的,三百十五钱,算成本价了。”
章父不懂价格,看向章母,见其点头,便应了,“去拿钱来。”
不多时,章母将钱拿来,用红绳串的三百五十个铜板,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她递过来时候还颇为不舍,阮母却接得十分痛快。
“唉。”章母肉痛地看着铜钱串,那是家中为数不多的银钱了,要说章家,其实章父和两个儿子都算勤恳能干,可架不住她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吃药疗养,愣生生将整个家吃穷了,连带两个儿子婚事都受累,所以,这事不能全怪老二。
旁人家的烦恼,阮家没心情细究,拿了银钱干脆走了。
再出来时,天光大亮,人群来往纷杂,而阮家接连进了三户人家的事,也不是秘密,虽然前面两家什么都没透露,可那么大一床被子,围观到的人群又不是瞎的,忍不住聚在一起悄悄议论起来。
接下来,是尚明家。
尚家只有上明明一对小年轻夫妻带着女儿生活,如出一辙的一套操作,站在尚家,阮柔甚至有些恍惚。
听明来意,尚明面上神色几番变幻,而尚明媳妇则压抑着不满,若不是顾及阮家人还在,恐怕都要对着田永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
这一会,尚家小闺女再如何苦恼,尚明媳妇也不惯着呢,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破箱子掏钱,便只能将木箱还回去。
听着小姑娘的哭嚎,阮柔看着上面各种乱七八糟的痕迹,陷入了沉默。
但显然,比起先前几家,尚明家更为光棍,毕竟年轻人,不那么在乎脸面,或许也是笃定,阮家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撕破脸。
“阮叔,真是对不住,我们不知道是田永自己的决定,还以为杏花妹子也同意的呢,真是对不住。”面上话还说得格外好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箱子上划痕遍布,但阮家不好计较,只得认了。
甚至于,尚明小夫妻也不介意将这件事对外说,毕竟他们只是收了一个小木箱,算不上贪财,故而,邻居来问的时候,说的很是坦荡。
而这也一下子将前面几户人家一同暴露,至于具体东西是什么,打听打听当初阮家闺女都有什么嫁妆,就能大概知道了。
于是乎,等阮家再次前行,身后就跟上了一大群看热闹的街坊,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颇为尴尬,当然,最尴尬的当属田永,他方才全程没敢吭声,头险些垂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