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急射而去。
池问柳就在桌旁,刚才替她遮挡落雨的衣袖还搭在襟边,本能倾身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宣王臃肿的身体也赶到,两声细微窸窣,不注意根本听不到,池问柳被夹在中间,似乎觉得有很多软软的东西落在地上,宣王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啊——!”池问柳大惊,身前布满被砍成碎段的黑蛇,尤在脚下蜿蜒扭曲,恶心的她差点吐出来,而宣王倒下去前,把她往身后掩了掩,就再没了声音。
“王爷!”
“王爷!”
身后响起数声惊呼。
“百里国师伤我大凉皇长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不知何时,画寻花来到宣王身边,斜眸看了一眼,而他自己也双唇黑紫,左手剑上还往下滴着鲜血。
“画寻花,你怎么了!”池问柳这一吓更是怕的厉害。
画寻花没有答她,拿着剑的手臂却微微发抖。
刚才明明她挡在他前面了啊,他什么时候也被蛇咬了吗?
画寻花逐渐发黑的唇和宣王的脸色一样,加深着她的惊惧。
“本国师针对的不是凉国,而是妖人,我这金蝰苍王只有闻到巫药的味道才会伤人,巫药,幻术,你敢说你们不是妖邪,来诅咒我们夏国的吗?”
“百里国师差矣!”柳如烟忽然挺身而出,“皇长子殿下和画先生途中遇刺受了伤,身上所涂伤药是小女所献,哪儿有什么妖术!”
她说着,从身上掏出一药盒举起。
百里国师犹豫片刻,抬手接过。
池问柳这才知道,黑蛇同时攻击下为什么只有她没事,原来画寻花他们身上的伤药味引走了黑蛇。
百里国师拿起药盒闻了闻,眉头仍没有展开,“此药中有蛊虫之粉,亦毒亦咒,你又从何处得来?”
“亦是良药。”柳如烟从容答道:“小女子乃烟花之流,风尘中人,所结交亦多江湖,莫不倾盖受授,得些罕见物什又有什么奇怪的。”
她说的坦荡,连风尘受授的暧昧隐私也不避讳,丝亳不以身份为耻,百里国师被噎了一下,旋即指向画寻花怒喝:“药不奇怪,可他刚才的幻术大家都看见了,又怎么说!”
柳如烟张了张口,似欲再辨,回头看看,被画寻花以眼神制止,退后两步。
画寻花昂然冷笑:“在下痴迷丹青,游历万千山水,也曾见过不少奇人异事,传言大国师也曾绘出过百蝶穿花的奇画,亦得过越墨子亲传,传言果然是传言,如今一看才知不然。”
百里国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妙俨:“画大人是我凉国第一妙手,曾与越墨子先生互授绝技,所绘影画既需技艺,也需极高的悟性,非同道高手相邀从不轻易显露,是切磋亦是一片诚意,贵国可以误会他争强好胜,但一出手就致人性命,是否太过武断了!”
画寻花亦冷笑:“百里国师琴棋画皆称孤绝,金蝰苍毒更是独步天下,想来以前赢过你的人都尝过滋味吧!”
“你——!”百里国师额上青筋暴起。
画寻花身子一晃,喷出一口黑血,坠然倒下。
“画寻花!”池问柳惊呼,却被柳如烟抢在面前抱住了那个沉重的身子。
“王爷……”她转向一旁,宣王靠在佩心身上,面唇乌黑,毒色更深,和死了一样。
这个瓷,碰的可真赔啊,她快要忍不住哭了。
“夏王——!”妙俨转向王座行礼,恳声唤道:“我等陪皇长子殿下出使贵国,实为一片挚诚,非要如此才能证明诚意,亦无话可说,我君臣主仆均手无寸铁,听凭陛下决断!”
池问柳望向地上血剑,泪眼朦胧。
“误会了!”夏王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国师不识得异域奇药,担心有妖邪混进你们当中,护国心切情有可原,这位画友和国师还有同道之缘哪,快解了蛇毒也就是了。”
妙俨和佩心同时行礼:“谢陛下仁厚!”
百里国师沉吟良久,池问柳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听她道:“来人,将这两具饵料送去蛇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