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庶子结亲,还瞒着我偷偷放定,你脑子是不是长了什么大坑!”
池大通在地下团团转,想是怕人听见,几次去捂夫人的嘴,都被她手脚并用打开,急得直跺脚:“哎你个破锣嘴——能不能小点声!画家好歹也做过大学士,我们才是高攀!”
夫人照脸一口:“我啐!高攀个屁,他家现在破落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啊!原先论亲时可没听说过这么个庶出的小崽子,从哪儿忽然冒出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你要结你结去!坑我闺女不成,除非我死了!”
池大通:“嘘!嘘!叫你小点声听见没,要死啊!这亲要是不结,咱们家就得破落了!要饭去!”
夫人:“放你——”被池大通死死捂住,在耳边嘀咕几句。
“啊——,”夫人两眼发呆,像被雷劈了,直直坐了下去,半响才缓过一口气:“你说真的啊——”
池大通加重语气:“比皇天菩萨还真!”
夫人:“那,那不是给自己坐了个大雷吗……”
池大通长叹一声:“哎,那也没办法,先过一关是一关吧,不给人吃颗定心丸,眼下就坐蜡玩儿完!”
夫人难受的说:“那我们柳儿……”
池大通:“夫人别急,这画家老二身体不好,我找人偷偷看过,活不过二十,这就算咱们一个便宜人情,不真赔人。”
夫人:“那也是忘门寡啊……,叫我们女儿今后怎么嫁人?”
池大通也不做声了,屋中一片沉默,不时传来一两声唏嘘,似乎池夫人在抽鼻子,
片刻,池大通:“不要紧,我早有打算,所以这亲事只是暗中放定,外面一概不知,等过去眼前这一大坎,就找个由头先退掉,赶在那小崽子出事前,好说好散,什么都不妨碍。”
池夫人蓦地抬头:“能退?”
池大通:“能退。”
池夫人:“画家能干?”
池大通:“当然要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要花些钱,不过这些都不当紧,你不知道,画家对这个热炭团也是头疼得紧,商量好了,未准儿又是笔划算买卖……”
声音越来越低,渐次听不清了。
池问柳耳朵抽筋,腿也麻了,听见外院有下人在叫传饭,活动活动脚腕正想溜,屋内又传来一句:
“柳儿还天天去那个学堂,方不方便的,孩子都大了,也该避避嫌,就在家学点女红也好。”
池大通:“这时候避嫌就真招人嫌疑了,怕什么,都是光明正大,整不出什么大事,定亲的事儿只有咱们这几个知道,那学堂正经在瑞国公府家,你知道我费了多少银子才把闺女送进去,书棋茶画,贵人们才够得上的品艺,扎你那些女红有屁用,整出花也上不了大台面,小眼眉家家的。”
池夫人叹了口气:“真可惜了华国公一家子,全府都……”
屋里再度静了下来。
池问柳悄悄从台阶上溜下来,冲屋里撇了撇嘴:“看我偏给你整个大的!”
瑞国公府学堂,夫子摇头晃脑在上面讲书,夏末秋燥,有几个学生已经开始眯着眼打盹。
画寻花看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时拿笔在纸上描画着什么。
这一堂男子加两个女学生,大都是勋贵子弟,衣饰也是掩饰不住的气派,只他一身青衫半旧,连块佩玉也没有,显得有些寒酸。
两个女生在后面窃窃私语,似在议论他的孤僻,撇开家世身份,这样冷傲俊俏的男子确实更得情窦初开的小女儿家青睐。
“画寻花!”夫子咳嗽一声,点了名,公子小姐不便招惹,一个附学的庶子也敢在堂上心不在焉,不像样子!他生气的背起了手,
“我讲到哪儿了?”
画寻花放下笔,站了起来:“史记,豫让刺赵襄子。”
夫子:“嗯,仔细说说,”
听见考书,学生们都打起了精神,打盹的停了啄米,碰头的也都坐了回去。
画寻花淡淡的:“豫让为酬知己,吞炭漆身,明知必死,也不愿以家臣身份行刺,行不义之事,士为知己者死,在行表不在行至,豫让之义,心,行,皆已达知,圣人者知之而行,行之已致,必有……”
“停,停……”夫子听头晕:“我刚才是这么讲的吗?”
画寻花:“……”
夫子伸手:“画的什么!拿来我看!”
一张白宣递过来,上面画着几处线条,标了几个看不出什么的草字。
夫子皱起了眉:“这是什么?”他看不懂。
画寻花:“没什么,练字。”
夫子:“哼!你这笔字是该好好练练,罚你堂后抄一百遍《劝学》,写不完不许放学,下课!”
夫子撅着胡子走了,学生们忽喇一声凑了上来:“沃——!画寻花你怎么回事?又惹夫子生气!”
“夫子老糊涂了吧,干嘛总盯着画寻花找碴!”
“夫子欺软怕硬,罚你你干吗?”
“干,我当然干,抄一万遍我也干,反正又不用自己写……”
“夫子昨天晚上可能被师母欺负了,找人出气……”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七嘴八舌,凑热闹多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