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父母说,我出生的那年出奇的寒冷,还仅仅是十月中旬,这个世界就已经被白雪覆盖,窗口的冰棱拖到了地面。友人们来探望新生的婴儿,几乎每个人都会在幻影移形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滑一跤,甚至有个倒霉蛋摔成了骨折。台阶下的积雪与冰面不在这个宅子的范围内,所以家养小精灵是不会去清理的,而精准的移形到门口的台阶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事情。
雪后的晴天,阳光经过积雪的折射显得格外耀眼,起居室里深赭底色银色花纹的沙发上摆着的米色软垫柔和了气氛,窗口的透明纱网阻隔了过分强烈的阳光与外界的窥视,但没有妨碍屋里的人享受大自然给予的温暖,妈妈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她逗我笑,让我看阳光透过窗格在地面上洒下的光影。镂空的窗格是黄金双头鹫的形状,那是已经略微有些褪色的家徽,鹫鹰的眼睛是镶嵌的红色水晶,由于特别的切割工艺,那块小小的宝石在地面上投影出一个特别的光斑。一个木桩一样僵硬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侧面,挡住了我观察那束特别色彩的视线,我不满的扭了一下。
“伍德(WOOD),去扫雪。”伍德看了看母亲怀里的我,我几乎都能感受到它渴望的目光,“快点,客人摔伤了显得我们太失礼了”
木桩一样站着的小东西抽泣了一声消失了,光斑重新出现,我企图伸手去抓。不过过了一会儿,我的耳朵便捕捉到楼梯间里的扫帚被取出来的声音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母亲抱着我转了个身,哦,那个美丽的光斑又不见了!为了表达不满,我哼哼唧唧的在妈妈怀里扭了几下,可惜我还办不到。放声大哭吧,孩子,这是你该有的任性。
“伍德,小声一点!”一个冷冷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楼梯间里的窸窸窣窣声音顿时暂停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被穿着一双穿着软底居家鞋的脚带了过来,脚步略微有些拖,似乎是主人懒得提腿,就这么半走半蹭一般的过来了,鞋底在抬起和落下的时候蹭在地毯上,带出轻微的摩擦声。我已经止住了大哭,抽噎着有些打嗝。
“让我抱抱妹妹。”那个冷冷的声音温柔了几许,然后我就被一双不大的手接了过去,那个怀抱与妈妈的不一样,不那么温柔,但是牢靠。他总是把我抱的很紧,好像害怕失去一般。我喜欢那种温柔的约束。
“伤还没好?”母亲的声音。
抱着我的人在擦去我脸上泪水的时候微微抖了一下,我抬起眼看着他,想伸手去摸他的脸,“我没事的,妈妈。”
“不要硬撑着,卡莱尔。”母亲站起来,“我去地下室。照顾好佐依。”
我抓着靛蓝色的袍子睡着了,这袍子跟母亲的一样,有种冷香,冷香给了我最明确的气味指示:这是安全的。可以信任,可以依靠。
这些是我最早的记忆。
纵使我再怎么仔细回忆,三岁半以前的事情仿佛就只有那么一小段了,我知道自己在三年半的时间里学会了说话,能看懂一些常用词,认得出自己那喜欢板着脸装严肃的爸爸威廉·查尔斯,温和的药剂师妈妈尤兰达·普林斯·查尔斯。还有哥哥,继承了爸爸冷脸并且在将来会继承家族的卡莱尔·斯图亚特·查尔斯。当然,还有家里那只啰啰嗦嗦,皮肤颜色和wood一样的小精灵——他的动作也挺木的,不太灵巧——大概只有梅林知道前几天它拉着我走楼梯的时候我到底摔了多少跤,面对他不知所措的尖叫我只能大声喊“安静”,让自己的耳朵免于尖叫的荼毒。
后来哥哥在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发现了我手上手印形状的乌青(被伍德扶起来的时候拽的),和头上肿起的包(摔的),进而察觉我跌的不轻,生气的卡莱尔把伍德从它的小床里揪出来丢进了常年恒温在0℃的药材库,并且丢了一大串的禁锢咒。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们全家人面对了没有现成早饭吃的窘境,并收获了一只冻得涕泪横流不知所措的小精灵。哥哥被爸爸训斥了一顿,小精灵也被爸爸训斥了一顿。
哥哥大我九岁,父亲在忙工作的时候,他完美的把‘长子为父’这一点给发扬光大了,虽然在我小时候,我们相处的时间主要在暑假与圣诞节假,但欺负我戏弄我与照顾我保护我似乎是他每个假期的主题,陪我下棋的时候耍赖,逼着我吃我最讨厌的胡萝卜与青瓜,用妈妈的魔杖把我的头发变成橘黄色,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按照要求背书的时候被罚抄,他很义气拿起羽毛笔帮我一起抄,当然,用他不习惯用的左手抄的。这事儿被父亲发现的时候,他关了我禁闭并且额外罚了我20遍抄写,我结结实实抄了三天,头晕眼花。
至于哥哥,那年假期的后半段就没见过他,据说是被关到西格纳斯·布莱克家里去训练顺带闭门思过了。布莱克家的大女儿贝拉先是投靠黑魔头,又为此与家里决裂,最终结果便是在两年前被关进了阿兹卡班,这伤透了教父的心,从那以后,他们便把教育好教子视为最重要的任务。
哥哥很高,我总觉得自己需要抬头仰视他,他的手很大,他带我出门散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