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查尔斯导师还是斯内普教授,都对那道与托拉斯灵魂绑定的黑魔法伤害没有办法——这是托拉斯为了摆脱you know who的寄生而付出的代价,普林斯家族独创的灵魂毒剂让当年纠缠着托拉斯的you know who深受魂灵重创,而托拉斯自己也无法幸免于药剂的伤害,毕竟这服药剂是他亲手制作,而又亲口喝下的,带着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悲凉——好在他自己相当坦诚,或者说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大限在何处,病入膏肓痛苦之即,只能用一些强力止痛的药剂来缓解症状。
在那年的惨烈一战之后,那个反人类精神病患者如同邓布利多所宣称的,并没有死亡,只是躲起来在休养生息罢了。而从托拉斯被反人类集团控制的时间及当时强迫他做的工作来看,那个团队并没有休止卷土重来的野心。
过去的这十来年,托拉斯深居简出,一方面不想连累自己的家族与好友,另一方面也不想将自己暴露在敌对势力的视线里。而他居然在那样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下,还长期保持着最高的学术敏锐,并时刻关注着最新的学术动向,这实在令人钦佩。
至于这次他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正如查尔斯导师所言,的确是来交代遗言的。
托拉斯的确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快死了,就差一点点。”
他原本并没有促成这次会面的打算,不过刚巧,在他准备封闭所有通信渠道之前,评审委员会寄给他的评审邀请函以及评审论文摘要中出现了他感兴趣的狼毒药剂和查尔斯导师的研究团队,此外,另一个姓“普林斯”的人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他这才答应了评审委员会的请求。
出于对普林斯家族的信任以及对自己时日无多的判断,促使他最后一次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多亏狼毒药剂的成功,否则,这位给我们带来重要研究方法的前辈,果真会像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样,孓然一人,默默湮灭在时光的长河里。
那天,在斯内普教授的会议客房里,托拉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沾着法棍面包屑的稿纸夹,象征性的抖了抖,把它们都留在了会客椅上。
“好久没有尝到那么好的食物了。再见了,普林斯。”这个畏畏缩缩又有些嬉笑顽皮的小老头最后冲我们笑了一下,脱帽,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鞠躬礼。原地转了一个圈,幻影移形消失了。
西弗勒斯紧紧抿着嘴,查尔斯导师则亲手将托拉斯留下的文件全部收了起来。
“他这状态走不远。”西弗勒斯突然说,“如果你想……”
她看起来很罕见的左右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了。然后,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坐在方才托拉斯坐过的那把扶手椅上。一只手扶着额,另一只手捧着那叠稿纸,陷入了沉默。
屋里的空气沉重得像被灌注混凝土。
我没忍住,走向母亲,钻进她的怀里,给了她一个我能够提供的最用力的拥抱。
我不确定是我自己在希望她能够获得安慰,还是期待在她的回抱中获取慰藉。也许都有。
“普林斯。”母亲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把我推开。
“嗯?”我以为她有话对我说,赶忙从她怀抱里退出来,正视她的眼睛,然后,我近乎惊慌的发现一串泪珠正顺着脸颊滚落。我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帮她擦,但被她一侧头躲开了。
“让开。让我哭一会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伤心,她哭起来几乎没有声音,甚至还保持着方才一手扶额的坐姿,只是偶尔发出急促换气的动静,不断掉着眼泪。我想帮她拍拍背,她又躲开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乱了套,零零碎碎的与家庭有关的回忆不受控制的在脑子里冒出来——幼年时在图书室里发现的档案盒、母亲的证件照、家族挂毯上的姓名、母亲偶尔与爸爸闲聊时候说起的自己家里的事、爸爸带我去改姓的那一趟旅程……
我搜刮着我知道的所有与母亲相关的事,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方式来安慰她。
在我生命经验的十多年里,这个作为导师、作为科学家、作为母亲的人,从来没有向我索要过名为“安慰”的情绪价值——或许是我还没有安慰她的能力和资格。最后我只能把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
还好,妈妈伸出手接了。她像一只找到躲避所的小动物,呜咽着把脸埋进了手帕里。
我偷偷的松了口气。至少能这样哭,会比把悲伤深藏在心底要好一些。
站在窗檐附近的西弗勒斯冲我招了招手,指挥我默默站在她看不到我的角落里守着。
方才谈话时候施展的隔音咒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远处裙楼中的夜宴似乎到了高潮,传出一些熙攘的喧闹。我就这么与西弗勒斯并排站着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西弗勒斯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往我手里塞了个巴掌大小的玩偶,是个猫头鹰的造型,说不清楚什么材质,毛茸茸的很好捏,有点像丝绒羽毛和长毛猫混合的手感。我刚想开口问,西弗勒斯示意我别说话,于是,我便靠在窗台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