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而且这些灌木为了存活,通常把根深深扎进土壤,江越清便是学着父亲的模样,边靠攀这些灌木边用镰刀深深卡进石缝里,一点点往下挪。
到山脚时,天色已彻底暗下去,江越清顾瞥了眼手上深浅不一的细小伤口,顾不得腰间的疼痛,开始一捆一捆把柴火拉到铁匠铺。
这一段路要比之前辛苦得多,全靠她生拉硬拽,中途还遇见路过的村民,对方夸她好力气。
等到全部拉回来码整齐之后,江越清草草吃完晚饭后瘫倒在木板床上,登时蜷缩起来,感到腰间发烫,剧痛无比,疼得她打了好几个滚。
“嘶—”
她褪下衣物,扭头查看伤势,只见腰间青紫一片。
现在这情况,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抓药,只能生生硬挨着。
整夜,江越清疼得睡不着,勉强忍到更夫打更到五更天时,便咕噜翻身下床开始忙碌。
要烧制木炭,需先得把木柴劈成大小相当的木块,还得晒上几天去去水分。她选出几段工整的木材便开始劈,斧头震得手生疼,再加上昨天被灌木杂草划伤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但江越清并未哼一声,因为她知道这世间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关心她、疼爱她,从此后的每一步都得自己走。
天愈渐亮起,各路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江越清抹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终于将用来烧制木炭的木材全部劈砍完毕。
剩下的便用来打铁,因此只需劈成几段就可。
挑着早点的商贩从铁匠铺经过,烧饼的香味钻进江越清鼻腔,她使劲儿嗅了嗅。
卖烧饼的见她并没有要买的意思,便吆喝着往前走了。
天彻底大亮之后,江越清往炉膛中添煤和木柴,火烧得很旺,在这寒冬腊月也如同盛夏那般。但常年跟在父亲身边,她早已习惯。
她将铁块放进去融掉铁条上的杂质,待铁条变软、纯化夹出来反复敲打,又用放入清水中淬火使它再度硬化,如此反复直至捶打成型。
这是父亲去世之前尚未锻造完成的锄头,她得抓紧将它打出来。
自从她要做铁匠的消息传出去,每天都会有人前来看热闹。
今天也不列外。
围观人群将她小小的铁匠铺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很好奇,这女子怎忍受得了打铁的艰苦呢?
对于他们只观看,却不买的行为,江越清也不恼,而是更加卖力向众人展示,女子也可打铁,女子也能忍受打铁的艰辛。
“这锄头,怎么卖的?”
人群里有人问了价。
江越清立即停下手里的活,用肩上的抹布擦了汗水,道:“带锄把,总共收您四十五文。”
说话的男子摸着下巴,一路问价过来,都差不多,而且前面几家是男子打造的,应该更靠谱一点,于是一甩衣袖说了声太贵就匆匆离开。
留江越清在寒风中眼巴巴望他远去的身影,围观的人见他不买登时唏嘘不已。
好在江越清心态不错,“你不识货,有的是识货的人。”
她回到锻造台继续打铁,围观的人看了小会儿陆续离开。
一天下来,江越清连一把锄头都没卖出去。
“这样不行啊。”她提着昨天打的野鸡去河边处理,边拔毛边思考问题出在哪里。
路人因她是个女铁匠而多驻足好奇地看几眼,可就是不买。
“我打铁的技术不比男人差!”
她心里愤愤道。
从五岁开始,便跟在父亲身后学习打铁,后来即使去听学,也是一有时间便帮助父亲抡捶、添炭、甚至自己还打过一些首饰,虽不如金银质地美观,可也别有一番风味,典当铺的掌柜还夸过她手巧呢!
想到这里,江越清旋即灵机一动。
何不如从首饰做起,打开知名度,获得人们认可的同时再每天用打铁吸引顾客。大家不是对女铁匠好奇吗,那就让他们亲眼见证自己的打铁技术。
有思路之后,江越清提起清理完的野鸡往回赶,用铁锅将其煮了,吃过晚饭后开始添柴拉风箱,火焰像星光照亮了铁匠铺。
她反复捶打铁条,在操作台上用铁夹子将其扭出幅度,然后再次捶打,知道另一端如柳条般纤细,她再用夹子扭出流云纹的花样。
放入水中淬,最后捞出来。
江越清对着炉膛的火焰反复观看,甚是满意,准备用这根簪子当作样品供人们观看。
收完工后,她回木屋准备休息,腰间的疼痛导致她睡眠极浅,四更天刚过,她便听到木屋外传来窸窸簌簌的声响。
难不成闹老鼠?
不,不对!
她仔细一听,发现是人声。
蟊贼!
江越清陡然睁开眼,心狂跳不止,手因害怕而微微颤抖,她摸索着把从木墙上取下砍刀,静静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