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怕黑?”
“为什么喜欢二次元?”
“她工作开心吗?”
“你真的了解她吗?”
霜唯的三连问一直回荡在岑跃的脑中,回到家的他注视着小满。
她还是老样子,坐在地毯上看着番剧,往嘴里塞着薯片,喀嚓喀嚓地嚼着...
这是他平时最爱听的清脆,很解压。此刻却有种玻璃茬子生吞下肚地扎得慌。
犹疑中他轻轻唤着,“宝宝...”
专注于动漫里的小满,不走心地应了声。“...啊?”
岑跃沉重又小心,带着试探地问,他内心不承认霜唯说的是真的。
“宝宝你在幼儿园遇到过,不开心的事吗?”
小满叹气,今天的番又追完了,又要等到下周才能更新。“当然有啊,而且很多呢。”
那声叹息让他提着的心晃了下,再听到肯定的答案后,更加的惴惴不安。
“我刚工作的第一家幼儿园,会欺生。资历深的老师会把调皮捣蛋的小孩分给我来带。”
“午休正吃着饭,被叫去哪个孩子拉粑粑了,哪个又尿裤子。反正脏活累活都干了个遍。”
“那时我每天都想着,要是有个大英雄行侠仗义,来拯救弱小的我该有多好!”
她憨憨地笑那时的自己好傻呀,落在岑跃眼里却硌得生疼。
“等到了吗?”
“没有。”
“那后来...”
“唉,后来我被同事冤枉,没给一个小朋友盖被子着凉感冒,被家长告到园长那里,我就被开除了。”
“当时好委屈,一想到就哭个不停,什么零食都治不好的那种。”她扁扁嘴漫出当年意难平。
他的嘴里像是被谁塞进颗莲子,苦、涩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愈发的浓烈。
“不过都过去了,要是不被开除,我还遇不到现在的园长和同事,她们人都很好。”
小满轻轻吐气,对于过去所遭遇的种种不公平,她已不放在心上,他却释然不了。
一双眼眸满是心疼,心却为自己的无知而内疚。
“跃酱不用难过呀,上班族新鸟变老人都是要经历这样境遇的嘛,就当是另类激发斗志,向前向上爬。”小满反过来安慰起他。
职场原则是他所认同的铁律,当在最在乎的人身上应验,且被迫接受这种论调,无一不让他惭愧。
“宝宝,以后在工作中受了委屈就辞职回家,有我在呢。”
小满感动地搂着他的脖子,却也很是坚定自己的立场。
“跃酱真好,我会把跃酱当成底气,但不会轻易辞职。我还要攒钱实现我的大梦想,开一家动漫店呢。”
夜里岑跃搂着入睡的她,沉静而甜美,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在灯光下形成两道无法忽视的阴影,他看向床边那永不熄的小夜灯,久久不能入睡。
岑跃快步走去策划部,心急如火地推门进去。
霜唯不悦地看着突然闯入的恶鬼,那对黑眼圈比往天更加地招摇。
他昨晚想了一夜,怎么想都想不通。“小满她为什么怕黑?还有,她不爱运动,怎么可能会去跆拳道馆做义工?”
霜唯甩过来一句,“你去问她不是更直接。”
“我怕..问出她难过的事。”
霜唯对上岑跃犹疑的眼神,一针见血地回。“是你怕得到无法承受的答案吧。”
“...”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霜唯冷了脸埋头工作中,不再理会碍眼家伙的存在。
疲惫的岑跃来到停车场,今天的工作不算多,却心烦意乱耗到半夜才完成。
前辈的话始终围绕着他‘是你怕得到无法承受的答案吧?’
他的确是怕,脑补各种惨烈的状况...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际,身后响起脚步声,这个时间还有人加班不常见,正当他回头看是哪位同道中人时,身后的黑影蹭地一闪身,明显是怕人发现的鬼鬼祟祟。
岑跃感到异常,试探着继续走,身后的脚步也随之跟上。他快后面也加快,他慢后面也放慢脚步。
这下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自己这是被盯上,脑子里的警铃大作。
开车门,落锁,疾速离开。这是他奔向自己车同时,想到的自救三步曲。
他刚握住车把手之际,从背后啪地重力落于肩膀处,浑身麻木的他扭着机械式的脖子看去...
大脑空白,眼里除惊惧再无其它,过了有几秒大脑重新运转,看清来人后,爆出一句粗口。
“卧槽!”
岑跃捂着心脏,火大地说。“要是能抛开性别,我早揍你了。”
“无关性别,你也打不过我。”霜唯无惧对面滔天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