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之事,不过是上半宿就在官兵中传开了,前日受重伤,还吊着一口气的随从也都纷纷找到了虞滢这里来。 来了就不好拒了,况且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救的话,很有可能就活不了了。 能救一个是一个。 嘱咐了看顾的人如何照看后,便随着伏危去看其他人的伤势。 等把伤势清理好,已是夜尽天明。 天一亮,沈太守有令,一个时辰的拾掇,然后立刻赶回郡治。 营地有重伤的人,本就不应该立刻归返,但太守有令,也只能是遵从。 伏危坐在素舆上,若有所思的看想在营中巡逻的官兵,还有被官兵围得严严实实的主帐。 长指轻轻点着膝盖,思索着这次刺杀的目的。 若真的是牧云山悍匪所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不明着逼沈太守剿匪吗? 可他想到明年年初开始有起义之事,但那是从北边开始的。 北边起义,南边剿匪,倒是会吸引去了朝廷大部分的注意力。 边缘地区消息堵塞,再有地方官员豪强的特意隐瞒,年初起义,估计到年中朝廷才知道。 若再有牧云山的悍匪吸引注意力,恐怕没那么快发现起义,到时发现再派兵,估摸等派兵平乱的时候,起义军已然壮大。 若是真的如此,这次刺杀,未必真的是牧云山的手笔,很有可能是祸水东引。 再有,就沈太守这样贪生怕死,只图眼前的享乐,等起义军攻打到这苍梧,要么就是丢下苍梧逃跑,要么就是大开城门投敌。 这样的人,只能成为一时的靠山,但绝不是长远之计。 …… 帐中的伏震已经醒了,撑着床坐起,吴小衙差给他披上了衣服,他有些虚弱的拢了拢衣衫,问:“二郎呢?” 吴小衙差正想回答,帐帘就被撩开了。 两人望去,正是坐在素舆上的伏危,还有其身后的虞滢。 伏震看到弟妇的时候,只片刻的意外,随之反应了过来,他身上的这些刀口都是用线缝合起来的,他也就只见过弟妇这样处理伤口。 虞滢见伏震起来,忙道:“小心些,莫要弄烈伤口。” 伏震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就是唇色也泛白:“这是第二次被弟妇所救了。” 虞滢应道:“莫说这些客气话,要论的话,大兄也救了二郎。” 伏震看向伏危,兄弟二人相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淡淡地笑了笑。 因虞滢与伏危一直在忙着,也没有时间熬粥,但不多时洛侍卫长送来了一锅肉粥。 言语之中皆是感激余娘子相救。 熬着药的时候,顺道吃了粥,也收拾了行囊,一个时辰便也就过去了。 从早上辰时开始回去,午时休息小半个时辰又赶路,在日暮之时终回到郡治。 虞滢与伏震先行回客栈,伏危去与太守告辞。 才回客栈休息片刻,在营地的洛侍卫长便拿着诊金来了。 让人请到了伏震的屋子后,洛侍卫长捧着一个匣子递给虞滢。 “这些都是受伤的弟兄们自觉交上来,让我代交给余娘子的诊金。” 虞滢到也不扭捏的接过了匣子,到了手中才知还挺沉的,约莫十来斤重。 她把匣子放到桌面上,打开看了一眼。 看到匣子中的钱财,惊讶地望向洛侍卫长:“这似乎有些多了吧?” 她原以为里边只是铜钱,却不想碎银子也有好些。 洛侍卫长笑着摇了摇头:“余娘子昨日帮忙医了二十一人,只是是大家家境都不是很殷实,囊中羞涩,所以只筹了十七两。” “原本都想来给余娘子道谢的,但因他们受伤,且也怕给余娘子造成麻烦,所以没有来。虽未来,可都让我向余娘子转交感激之意,若有机会去玉县,必定登门道谢。” 虞滢温婉一笑:“倒也不必客气,我收了诊金,医治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罢,又道:“对了,我一会写几个方子,洛侍卫长再按照伤重程度给他们用药。” 洛侍卫长再次感谢。 洛侍卫长前脚才走,伏危就回来了,只是面色有些不好。 虞滢给伏震搭脉过后,也回了屋中,关上房门后问伏危:“你怎么了?” 伏危转头望向她:“你怎么没有与我说被贼人袭击的事情?” 虞滢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我都差些忘了这事了。” 这不怪虞滢隐瞒,她是真的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