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条入城暗道。 正是他巡逻值夜之时,寻常也有的鹧鸪声,今日却是三长两短,他听出了端倪,支开了巡逻的人后,他则去密道领人。 伏危等十人趁着夜色从密道中出来。 他道:“你们只有半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后换值,我很难再给你们打掩护。” 伏危点了头:“半个时辰,够了。” 他转头吩咐:“伏震与我一块,其他人按照我安排好的计划行动。”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唯有伏危与伏震趁夜往太守府而去。 几次出入太守府,再有曾为侍卫长的洛校尉提供的地图和守卫部署图,伏危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太守府。 沈太守睡不着,也不再沉迷女色,而是在琢磨着这周家兵何时才会退兵。 同时也在观察着这岭南的地势沙盘,为周家万一出尔反尔而做准备。 窗户忽然打开,吓了他一跳。 他转头看了一眼,并未看到有人,只有一阵风吹入,也就没有多疑,继续观察沙盘,是不是挪动一下旗子。 但太久没动脑了,时下确实怎么挪这旗子都觉得是死路一条。 “置之死地而后生。” 忽然有一只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红色的一帜旗子,直接往苍梧城外那标有“周”字的蓝色旗子一撞,蓝色旗子被撞倒在沙盘之中。 清朗嗓音落入耳中,沈太守瞳孔蓦然一缩,震惊地抬眼看向面前蒙面的男人。 对上了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神。 眼中是那熟悉的处变不惊与淡然从容。 几乎一瞬间,沈太守脱口而出:“伏危!” 伏危把蒙面巾取下,朝着沈太守弯唇一笑,笑意温润无害。 沈太守可不敢再轻视眼前的年轻人,看似无害之下不知又多重的城府。 沈太守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微微眯眼:“两军交战,你来做什么?” 话一顿,随即瞪眼道:“不对,城外有护城渠,城门紧闭,太守府森严,你、你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伏危笑了笑:“我怎么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郎将让我转交一样东西给大人。” 沈太守一愣,不确定伏危是否知道他为周家效力事情,便试探道:“周毅让你来送东西,还是让你来送命,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伏危闻言,忽然轻笑出声:“若是来送命,我怎敢来?” 说着,手往衣襟内探去。 沈太守见他一动,便暗自戒备了起来,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刀。 自开战后,他几乎是刃不离身。 伏危瞧到了沈太守的动作,继续把手指大小的竹筒取出,放在了沙盘上:“竹筒中有信,太守大人看了就该明白了。” 沈太守皱眉看了眼竹筒,犹豫片刻后,取出一条帕子,一手握着刀柄,目光直直盯着伏危,一手则用帕子包着竹简拿了起来。 拿起竹简后,才就着帕子把竹简打开,拿出信纸后扔了竹简。 因拿着帕子,展开纸条的动作很是笨拙,好半晌才展开。 相比沈太守的战战兢兢,伏危便显得从容得多了,他看了眼沙盘中被自己击倒的旗子,语声轻缓:“出其不意,方能占据上风。” 沈太守闻言,皱眉看了眼他。 神神秘秘,也不知这伏危什么意思,总该不会让他出其不意地攻打周家军吧? 伏危含笑抬头:“太守大人莫不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谁知他想什么,还当他是他腹中的蛔虫不成? 沈太守白了他一眼,继而看向信上的内容。 看到关键之处,蓦然看向伏危:“这信你看过了?!” 伏危如实点头:“看过,郡公的命令,同时也是我与郎将商议过后的决定。” 沈太守这才放松了一些警惕,往椅子上一坐,琢磨半晌后再度抬头看向伏危:“有把握吗?” 伏危如实道:“把握不是我等能算得出来的,太守大人既已在船上了,除非冒着汹涌海浪下船,不然时下也只能孤注一掷。” 伏危此话不中听,却也是实话。 沈太守沉默不语好半晌,缓缓收紧手心,纸条也被他捏皱。 他站了起来,略一拱手,沉声道:“一切听从郡公安排。” 两人商议了一会细节后,伏危要离去之前,沈太守喊住了他。 “你是怎么进城的,又是如何进太守府的?” 伏危浅浅一笑:“太守大人不全信任我,我也不全信任太守大人,这条保命的路还是保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