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卖上灯圆子大娘殷勤的目光之中,头顶莲冠的丰腴美人停下了脚步。
这种小姑娘贪嘴的习气在她身上便有些不伦不类,放自在门的小师妹身上才将将好。
方应看暗自鄙夷对方年纪不小,竟还学少女装童稚。
玉雪软糯的圆子挤在碗里,热气腾腾。
方应看见她喜欢,便买下一碗,端在手里,等吹得不烫了,才将勺喂到那女子嘴边。
芝麻的浓香霎时在唇齿间化开。
瞧得那大娘满脸感慨。
“姑娘,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说起来朝彻子仅比方应看大了三岁,站在一起却不会让人错认成爱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没有西皮感。
“是啊。”听见卖圆子大娘的话,那女冠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这般生动鲜活的表情,在她的可谓脸上昙花一现,使方小侯爷忽而心动,徒生出一股柔肠百转、不为人所道的隐秘情思。
至于朝彻子的应答,他虽不乐意,却未反驳什么,只将人环在身前,抱在膝头坐好,才又温声哄着喂了第二只。
那大娘发现自己误会了,尴尬呦了声,赶忙说起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又有些犯嘀咕这年轻公子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半点不在意对方女儿家的闺誉,与这女子肌肤相亲,惹人见了脸红心跳。
瞧着像是捧心尖上的宝贝,细看却似折辱勾栏里的贱人……任来往行人目光肆意打量、流连、艳羡。
大娘倒是想劝这姑娘,眼前人并非良配,却碍于方应看通身华贵的气度不敢开口。
方袭予这样的女子,戏文中通常配的断不会是年轻且清俊的后生。
她得是后生美丽风情的嫂嫂。
听到哪些吉言,方袭予只觉荒谬,于是她又笑了一下。
方小侯爷这才察觉过来,她笑的不对。
那种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燥郁又卷土重来。他分明不怀好意,却不许朝彻子也不怀好意。
“我陪你回后山静室。”这可不是询问的语气。方应看的手悄然探到了女子的旋裙边。
在有些事上,朝彻子乐于配合义弟,甚至可以说是有意纵容。
但她不懂对方此刻为何这般急切。
被他半抱半拽着,朝彻子身不由己离开,回到了来时的马车上。
起初朝彻子对这事感到新奇,后来对方本钱可观,她觉得舒服,便默许了这等腌臜事。
不过,她并不喜欢和她做这事的人,却也苦于没有心上人,又或者其他男子愿意相邀,只好先将就着了。
方应看不由分说往里冲,她仰倒在车里,一时难捱的蜷缩起来。
“姊姊,我想听你你的声音。”方小侯爷红着双眸,无理取闹的本事见长。
女冠没让他如愿。他便觉得是自己不够尽力,一下比一下重,简直要将她往死里碾。
马车就停在街边,来往游人的交谈声嘈杂却又清晰可闻,不论小孩子的嬉闹声、女子的娇笑都仅有一帘之隔,近在咫尺。
这使她有些紧张,又感到强烈的刺激,仿佛在人眼皮子底下行事……
“诶你看那布告栏上的通缉令了吗?王小石?这年轻人杀了丞相傅宗书啊!”路人的交谈声没入耳际。
傅宗书死了?!王小石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杀傅宗书?!方袭予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
她想坐起来听的更真切,却被小侯爷沉身压了回去。
心神从车外行人的谈话中收回,待她意识到方应看在做什么时已经迟了。
“你别!”她焦急的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将东西悉数弄进去了。
朝彻子靠在年轻男子的胸膛,又是一阵煎熬的颤栗。她内心虽已气极,却知自己的情绪起不到半点作用,谁会心疼她呢?
徒让人笑话罢了。
身心此刻正遭受着冷酷的分割。
心里郁闷的要死去,身体却好似飞上云端般轻盈愉悦。
这是从前二十多年来未有过的情感,有股奇异的力量在她的胸中不断激荡,她突然错觉自己有能力拍碎座大山。
又或者,她其实是想一掌拍碎眼前人的天灵盖。
“可是我忍不住了,怎么办呢姊姊?”方应看意犹未尽,留恋温存这份触感,迟迟未肯退出来。
纵使钱塘有万顷春色,又哪里比得上眼前风光令方小侯爷心醉。
他这样做已不是第一次。
歉道了无数回,就是不见改,仿佛他才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勾起了朝彻子幼年时纷乱又怨愤回忆。
为惩罚她因其他男人不专心,漫长而热烈的亲吻许久后才结束,双方都已有些气喘吁吁。
“姊姊,杭州近日能调用的马车,如今都在我手里,你要着急回京大概只能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