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请进。”
“嘿嘿，崔老师中午好啊。”秦哝穿着卡通棉质裙，扎起高高的马尾，开了门将脑袋从门缝探头，带着可爱谄媚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心里喜欢。
有求于人嘛，姿态要摆的低一点，她是懂得，长辈都稀罕什么样的小孩。
长辈崔嵬，带着无框眼镜，从一堆文件里抬头，抽空看了她一眼，“有事吗？”
秦哝闪身进来，打量这个办公室，学校倒是有几个钱，只是个边缘学科的副教授，这又是独立办公室，又是落地窗的，“没事不能来找你吗？”心思在别处，脱口而出这一句。
说出口秦哝就后悔了，心里一紧，瞟了一眼崔嵬的脸色，对方果然又皱起了眉。
这话说的不妥，她知道，细品之下还有几分暧昧，什么关系是没事也可找上一找的呢，反正不是他们这种关系，其实说错了话也就说错了，她秦哝怕过哪个？但崔嵬就是这么可怕，不苟言笑，像是她高中最严肃的教导主任，在老师面前装了十几年乖学生的秦哝，到目前为止还没敢在他面前造次过，而且他们勉强能算师生吧。
“额，我的意思是，我，你给我的那本黄符书我看完了，请你检查一下功课。”秦哝赶紧掏包，今天特意背了朴素的布包，没有夹层，她怕把这本脆弱的破书划烂了，把早上买早餐的塑料袋给它套上了。
“把门关上。”崔嵬接过那本书，从窸窸窣窣作响的食品袋里掏出来放在桌上，还抽了张纸擦手。
她把门打开是为了他考虑，男老师，女学生，一个房间，不得避嫌啊，一点没体会到她的好心，切，人家不在意她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乖乖把门关上。
“把第三十五页的符画出来。”崔嵬从桌上抽了张A4纸，连着他手上的钢笔都递给她。
秦哝在他对面坐下，接过纸笔自信落笔，她可是裸分考上玉照大学的聪明女人，她读书成绩好，是她过去十几年里唯一倍感骄傲的，也是唯一的乐趣。
“还行。”崔嵬表情淡淡，将纸摊平伸出食指在纸上指着给秦哝讲解，“上边三点代表三清，中间赦令是号令的意思，符胆的斗字北斗星，大多数时候是请二十八星宿用的，所以这个符号应该是二十八画，这两边形似5和3的是画星挂斗，左边是北斗七星，右边是南斗六星，下边符脚是请五雷日月十二地支。”
崔嵬五指纤长，指甲修剪的圆润规整，连露出的这一点点都让人感觉清凌凌的，高高在上的很，看的一时有些失神，撑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相互摩擦，她的手也是好看的，但掌心却又许多疤和茧，无名指指腹上的是小时候给赵梦妍削水果割的；食指的第一个指节处有个小坑，是自己用指甲一点点挖的，因为那里长了颗痣；腕骨有个月牙状的浅色疤痕，是高中住宿下宿舍床时铁床刮的，当时血淋淋的，长好了那块皮肤就是浅色了，不细看也别人也注意不到。
老师也是有钱人吗，她是不喜欢跟有钱人打交道的，他们过于体面，衣服上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以至于她常低头看向自己的旧校服，像审视自己的前半生的履历，但如今怎么也是这样。
“嗯”秦哝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这是禳命宫破败符，命格被破坏的人可以用此咒。”崔嵬打开抽屉，又拿出大拇指粗的稻草绳，随手拿了个订书机，用绳子捆上，给秦哝介绍这稻草结打结的方法。“这个是神结。”
“神结有什么用。”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崔嵬口中听到除了符咒以外的东西。
“灭鬼的方式根据不同的鬼各有不同，但大多数鬼被满足了未了心愿之后自然就回消亡，特别顽固的，就需要神结帮助，用神结捆住带有厉鬼生前怨气的物件，散落它生前经常活动的各地，明白厉鬼生前成鬼的原因，然后念出它的名字，大致可成。”
秦哝闻言面色古怪，抬眼打量崔嵬的神色，这些就是她过来的理由，知道大鬼的命门和钳制它的方法，还没等她开口，就这样被他说出来了，可明明还有那么多符咒没教，怎么又突然说神结，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她意图，然后准备帮她一把？还是试探她？秦哝盯着符纸，心中百转千回。
“回去把指甲上的颜色擦掉，多吃红肉和蛋白质。”这么瘦弱的身体能经得起艳鬼几回折腾？
呵，说他是教导主任，他还真端起来了，干你屁事啊，这话她不敢说，但也不想应，回以无声抗拒。
满打满算，他们并没相处多长时间，但有可能他崔嵬是这世界上除了秦哝自己以外最了解她的人了，她倒是一脉传承她的疯爹傻娘，原来这就是血缘吗，他们不在身边教导她也会长歪，看她低头不语，崔嵬心里门儿清，秦哝一句话也不会听，看着乖觉，其实就是一条野性难训的小毒蛇，她比单纯的恶毒更上一层。她恶毒且伪善。
小蛇还没有长大，这样装腔作势不过是为了自保，他是十分理解的，但他这些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