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定他了,不会管他有多高,你让你那侄子在这方面入手吧。”
柯母有点犹豫:“他会不会嫌弃人家配不上他?他想找个念书不错的女孩,这样两人的小孩不至于太笨,说不定能在读书的方面有点出息。而且农村的女孩跟着他到城市里能做什么?进厂里打工吗?”
柯父冷哼道:“他还嫌,给他找到就不错了。就进厂里去,厂里的工人薪水才高。而且你也别以为农村女孩这么落后,大把学历不太高的农村女孩进城打工,人家本来就在厂里做得好好的,费点心去找,大概能找到一个小领导。”
……
费娜听见柯潇正和他的父母分析各位相亲对象、预备相亲对象的优劣就犯恶心,她晚上跟柯潇正回到卧室后,说了自己的不适。
柯潇正没懂:“这不是很寻常的讨论吗?人生大事,亲戚间帮忙参谋一下,有什么问题吗?你为什么会不爱听?”
费娜严肃地注视着柯潇正,问他:“你也是因为经过了这些分析之后,才决定要和我结婚的吗?就像刚才你和你爸妈那样坐在一起,将我的条件和能够对你们家产生的好处逐一分析,然后觉得我会是个有用的劳动力,就愿意和我结婚了?”
柯潇正却不拿费娜的严肃当一回事,说:“肯定要好好分析啊,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嘛。两个要相处一辈子的人,如果太过不合适,走到一起会很辛苦的。”
费娜在一瞬间似乎获得了看出事物本质的能力:“你跟我提结婚,不是因为足够喜欢我吧?而是觉得我适合当老婆,所以要尽快确定下来,省得我毕业之后到处乱跑,脱离你的掌控吧?”
柯潇正笑了一下,又带着点困惑地说:“我很喜欢你呀,我最喜欢你了,我们都谈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不喜欢?而你也的确是很适合当我的老婆,难道不是吗?你为什么要问这些?我不明白,我们今晚聊的话里有什么问题吗?”
费娜沉思了几分钟,轻声说:“你们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只是我和你们身处不同的世界,看待每一件事的角度都不同。无法统一,所以产生了问题。”
婚恋的模式在许多年轻女性心中发生了无声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男性以及绝大多数家长心中,没有任何改变。费娜逐渐能够看清楚她心中的变化,那些由她所处的环境和所获得的知识共同产生作用,继而缓慢发酵出来的巨大变化。
结婚对男性而言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女性。对于“合适”的判断,是不可避免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选择意味的,也必须带着精明算计的目光,深思熟虑,不断斟酌推算,抓住每一个细节,预测每一种未来,方可确保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没有因为婚姻一事而吃亏。
他们不肯接受自己会成为吃亏的一方,他们必须要吃亏吃了几千年的女性继续吃亏。
而女性改变了,她们被连皮带骨吞食的历史成为过去,躲在阴暗之处默默付出的历史成为过去,她们也要在阳光之下快意生长。
这就形成了一种无法调解的矛盾。
两个都不愿意吃亏的人,维持不了古旧婚姻的面目。
和乐融融的假象被撕碎了,曾经被葬送的人生遗留下来的森然白骨成为警示,成为响彻天地的预示着新生的钟声。
柯潇正经常说的“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奋斗”这句话,在费娜心里的意义也已经改变了,她明白了柯潇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解决他情感和身体需求的合伙人,并非恋人,并非太太。
且因为那一纸婚书,或是因为某些已经建立起来的与家庭有关的牵连,她哪怕是发现了真相,也无法轻易逃离。
费娜很难受,当晚又收拾东西回到宿舍。
此后费娜不再踏足柯家。
柯潇正再来哄费娜、约费娜出门,费娜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感受到被爱着的滋味。越相处,她越觉得她和柯潇正之间的步调是不一致的,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无法趋同。
原本她觉得两人相处应该求同存异,但现在她觉得有些不同之处是不可以被当作寻常来接受的,它们是人生选择的根本支柱,如若因磨合而动摇,那么人生就会坍塌。
逃跑的欲望无比强烈,如同在费娜心里点燃火焰,焚烧她的内里,炙烤她的血肉。
她如果不逃,就会被烧成灰烬。
费娜向柯潇正提出离婚。
费娜像变了一个人,用柯潇正全然没有见识过的决绝态度说:“我已经找了律师,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协议离婚,那么我们就进入诉讼离婚的环节。如果法院不判我们离婚,我会在律师的指导下和你分居一年并保留相应证据,到时候我再递交离婚申请,你就不得不和我离婚了。我们没有孩子,没有共同财产,甚至我们名下都没有多少财产,要离婚是再简单不过的,根本用不着扯皮。”
柯潇正满脸震惊,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出一句反对:“你疯了吗?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费娜很是失望地叹了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