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不在……”低低轻语声孤自感叹。
摘星苑内摘星台顶楼,萧瑾谦正在与人说话。
“尸体都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只当两个刺客是凭空消失,不会有人知道今天摘星苑发生的事。”
“十五年前他没杀我,现在来杀未免晚了。”
萧瑾谦拉下衣袖,遮住右臂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我让司影去她身边可都交代下去了?”
“司影已经前往。”依旧是那天晚上鱼知乐听到的那个陌生男声,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瑾谦,我派人去查过那个女子的过往。她身世不明,显然进宫前被人抹去了痕迹……”
“不要做多余的事。”
“可她被调进衔月宫前,曾被如今宫中那位皇后救过性命,夜入摘星苑,不日就有刺客来袭,实在可疑,不能留她……”
“李则!”萧瑾谦厉声打断对方的话,“她若是想,我早活不到今日。”
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摆,他平静下来继续说道:“舅舅,若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这话也就罢了,毕竟今日摘星苑已经死了人,多死一个也无妨。可你是我舅舅,与我母后有亲,这样说便是叫我为难了。”
“瑾谦!”
萧瑾谦走到窗边往衔月宫望去,黑漆漆的,无着无落。
他转过身,“李则,你们李家择我为主,也是时候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了!”
启都镇国公李家庶六子骁远将军李则看着眼前的自家外甥,眉眼与大姐姐那般相似,却戾气横生,嘴角还习惯地带着笑,可怎么看怎么寒冷。
大姐姐,你若知道瑾谦变成这样,可会怪罪李家?
大概是不会吧,柔姐姐一向待人宽和,只会自己伤心罢了。
“君上,是臣妄言了。”李则跪地行礼。
萧瑾谦缓步上前将他扶起,“舅舅,是瑾谦话说重了。李家我只信你一人,你若再与我为难,瑾谦又何以自处?。”
楼下忽而响起些许动静。
李则警觉地握住剑柄,“怎会有人入得了摘星台?”
他正待持剑前去查探,身后萧瑾谦却提醒出声:“大约是她来了。舅舅避一避吧。若是没有其他事,自行回府休息也可,你总不在府内,难免惹人怀疑。”
摘星台内,鱼知乐带着小白龙沿楼梯上行。
每走几步小白龙就要朝食盒动动爪子。
鱼知乐翻了个白眼,“你跟过来干嘛?摸摸你的小肚子,你还敢吃夜宵?”
小白龙够不到食盒,朝鱼知乐“喵喵”叫了两声,很不满意她晚上自己偷摸着藏了好吃的,却不叫它。
鱼知乐将食盒换到另一只手上,“妈妈不骗你,猫咪不能吃这个,吃这个会被老鼠追的,你难道不怕老鼠了吗?”
李则轻声下至距鱼知乐一层之远的楼梯口,听见楼下女子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轻嗤一声,转身躲去了他那层的藏书阁。
鱼知乐望着前方的楼梯,有些后悔。
这么高的楼真不适合吃外卖。
她有些同情云灵和雀灵。
摘星台楼高九层,顺楼梯而上,两旁是壁画苍穹,左手为昼,右手为夜。白昼的壁画上描绘着太阳东升西落的运行轨迹,而夜晚的壁画精准地绘制了人们观察到的十二个区域的星空,其间较为明亮的星辰处向内凹陷,放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灯台。
照得整座楼台清清幽幽,叫人不敢造次。
鱼知乐走走歇歇,欣赏完所有的壁画,终于来到摘星台顶楼。
顶楼唯一的一扇门前站了一个人,是萧瑾谦。
“原来你真的没事啊。”鱼知乐说。
萧瑾谦瞧见她手里提的食盒,“没事,但确实有些饿了。”
“饿了为什么不吃晚饭?”
小白龙在一旁附和般地喵喵叫。
“一时忘了。你不恼我了?”萧瑾谦走近,接过鱼知乐手里的食盒。
“我可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萧瑾谦不置可否地含笑问了一句:“你带了什么?”
“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鱼知乐说着一愣,转头去看萧瑾谦。
她闻到了萧瑾谦身上的檀香味,混着淡淡的药味和血腥气。随他走进卧房,卧房里正燃着檀香。鱼知乐知道摘星台内不燃明火,听孙嬷嬷说过,国师用的一直是自然之味:松柏青枝、水仙菖蒲、夏花秋实,诸如此般。
摘星台上放的檀香,都是大启人存在他这里开光的。
一般放上一季,会用在宗庙内或者祭祀台上。
不是给萧瑾谦点来熏衣裳的……
鱼知乐犹疑地打量着萧瑾谦,他正揭开食盒,小白龙站在一旁也在朝里头看,里面是一碗煮熟后过了冷水的细面和云吞,散着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