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金吾卫大营的路上，卢凌风一边为崔羲和牵着马，一边责怪着身旁同行的苏无名。
“卢凌风，你别怪我师父，花是我偷的，我没提前告诉他，怪我。”崔羲和牵着马缰，盯着卢凌风的后脑勺开口。
“也，也怪我。”费鸡师在卢凌风身旁另一侧开口，有些不好意思：“我跟崔十六一起偷的，我俩本想着随机应变，结果没变好。”
卢凌风闻言无奈地闭起眼叹出一口长气，又回头看了一眼崔羲和，语气同样十分无奈：“你没事就好。”
崔羲和对他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了两条月牙，没再说话。
她想说，她想说有你在我当然不会有事，但她想卢凌风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她身边，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算了。
到了金吾卫大营费鸡师用花做出来了防腐香料，还告诉苏无名康元礼这花就是替阴十郎种的。苏无名顺势提出西域幻草，说有几处因韦后之乱而被查封的宅子很可能会种植这种禁草，卢凌风去查看，直至傍晚才回来，一对比，确实是西域幻草无疑。
费鸡师从鬼市回来，打探到本月十八鬼市会有一批特制的长安红茶上市，贵的离谱——一锭金，一两茶。几人听了，全都十分震惊。
“有些奇怪。”崔羲和皱起眉，看向苏无名，“按着师父你说的，这长安红茶都是每月初上市，怎么突然会有特制批呢？”
“我也觉得奇怪…”
苏无名眯起眼，思考了一会后突然想了什么，看着崔羲和，“十六，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查到窦丛身份的吗！”
崔羲和会意，微微瞪大了眼睛，“嫁娶名单！”
苏无名点头，又看向卢凌风。“中郎将，你说你今日在鬼市抓到了温超，把他提过来。”
卢凌风点头，对郭庄一示意，没过一会，他就提着温超回来了。
几人审了温超，知道他拿婚丧嫁娶名单去跟阴十郎换长安红茶后崔羲和气得一脚踹翻了他。
她知道了。
她知道十二具新娘的尸体为什么会被放干血；
她知道长安红茶里的血是哪来的了。
一月一新娘，一月一长安红茶。
方相面具，返魂香，西域幻草。
连起来了。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她又对着温超补了好几脚，卢凌风和费鸡师连忙上前拉开了她。
“你把她们都害死了！她们都是你害死的！”
崔羲和在二人身前挣扎，嗓音嘶吼着颤抖，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卢凌风见状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安抚性地顺着她的头发、后背。
她趴在卢凌风的怀里，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十二个新娘，那可是十二条鲜活的生命，十二个花一般的少女。
人为了一己私欲，当真可以牺牲她人的性命吗？
“如今是七月，”苏无名开口：“七月十五是中元节，长安城里冥婚的人家一定不计其数。长安红茶向来在新娘失踪后的第三天上市，十八日，看来这阴十郎是把目标放在冥婚的新娘身上了。”
崔羲和闻言立刻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苏无名，哽咽着开口道：“师父，我们得…阻止他。”
苏无名点头，“十六，我去趟裴侍郎府，你在这等我回来。”
他又看向卢凌风，“中郎将，请容我与温超单独说几句。”
“好。”卢凌风紧紧地环抱着崔羲和没有松开，点了点头。
苏无名与温超说完话后就直接去了裴侍郎府，卢凌风应了苏无名的要求放了温超离开，费鸡师也识相地去了金吾卫大营的校场。
屋内只剩崔羲和和卢凌风，崔羲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哭的发红的双眼，略显尴尬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后假装看书实则在看自己的卢凌风。
“卢凌风…”
“羲和？”
二人同时开口。
“我在呢。”
“啊？”
再次异口同声。
沉默，二人又相互看着谁都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崔羲和率先开口这打破尴尬的局面：
“卢凌风，今天，谢谢你啊。”
“谢什么。”卢凌风笑了，“你作何与我客气。”
“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得挨板子了。”崔羲和撇撇嘴，“从小到大，我还从未挨过打呢。”
“放心，有我在，你以后也不会挨打，我保护你一辈子。”
卢凌风笑得真诚，崔羲和却是一怔。上午时分她刚想过卢凌风不可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可夜晚时分那人却说会保护她一辈子。
一辈子。
多么久远又珍贵的承诺。
崔羲和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卢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