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猴讲话的样子,还挺像,惹得几人纷纷发笑,“听听,几个!都不是一个!多么详细的情报啊!”
“别看方茴平时不爱说话,其实她这种人最坏!”班上的一个女生附和道,她扎着两根麻花辫,一手不停的搅着发梢,目光却不时瞟向陈寻。
“就是!”
“没凭没据的事儿,别瞎猜!说不定是马猴搞分裂,敲山震虎,我觉得不会是她。”乔燃之前在图书馆碰到过方茴,在他看来,一个喜欢看《小王子》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不是她干嘛单独找她聊天啊?”赵烨反问,“当时那电闸盒,可是就掉在了她的脚下,肯定是她交给老师了。”
“柿子挑软的捏呗!”许念接话,“我也觉得不是方茴,而且,方茴肯定什么都没说,要是她说了什么,让大马猴抓到真凭实据,你们仨现在就应该叫家长,而不是大马猴的口头震慑。”
“贱人!”麻花辫看着走来的方茴,大声骂道。
“有的人啊,就爱讨好老师,两面三刀,背叛集体!这种人最贱了!”麻花辫旁边的微胖女生也跟着唱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说话就说话,干嘛骂人?”许念才不惯她的毛病,“你俩有证据吗?”
许念的突然发飙,让麻花辫和微胖的女生懵了一瞬,麻花辫先是看了眼陈寻,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方茴,立马羞恼的看向许念,嘴硬道:“不是她还有谁?”
“方茴,你过来一下!”许念朝方茴招招手。
其实,方茴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她微低着头站在那里,两只手抓着双肩包的带子,脚尖轻轻摩擦地面,最后还是走到了许念身旁,小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嘁!你说没说就没说,谁信啊?”麻花辫朝方茴翻个白眼,哂笑一声,满脸都写着鄙夷不屑,还有被她掩藏起来的深深嫉妒。
“我信!”
“我信!”
许念和乔燃异口同声道。
“你……”
“别用手指着我,我不喜欢!”许念收了神色,斜睨她一眼,微微释放气场,都让麻花辫变了脸色。
她收回手指,紧攥成拳,嘴唇嗫嚅着,愤愤然,却到底没敢出声。
“我先走了。”校门口的黑色轿车,尾灯闪烁,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许念转身朝汽车走去,她背对着众人,书包搭在左肩上,随意的举手摆了两下,洒脱又骄矜,“明天见。”
“我们也散了吧。”乔燃率先推出自己的山地自行车。
“走啦,我们也回家吧。”陈寻从自行车后座上起身,拍了拍赵烨的肩膀,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眼正蹲在地上开锁的方茴。
车棚顶挂着盏不足百瓦的灯泡,长年累月,灯泡上积了薄薄一层灰,让本就昏黄的灯光,又昏暗几分。
光圈打在方茴发顶,泛起微微的光泽,顺滑的发丝遮住她半边脸,陈寻一直都没和她对视过,她总是习惯性的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世界。
好似背着壳的蜗牛,一遇到危险,便将头缩回去,连触角都跟着蜷缩回去。
她和这个世界,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她将自己关在里面,拒绝出来,亦拒绝别人进去。
之后几天,班上同学对方茴的意见更大了,她的沉默,助长了众人的气势。站在正义的高地上,高高在上的审判方茴。
“我们整整她吧?”赵烨一根筋,他这几天,越看越觉得方茴可以,这大概就是疑人偷斧。
陈寻没赞成,可也没阻止,他抱臂靠着后桌,不知在想什么。
赵烨立马起身,他从教室后面拿了个盆,就准备朝洗手池而去。
“你无聊不?”许念抬脚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么捉弄一个女生,你很有成就感吗?这事说小了,叫捉弄,说大了,就是霸凌。”
“不是,许扬清你什么意思?”赵烨也来了脾气,他一手拎着塑料盆,居高临下的瞪着许念,“就你是好人啊!”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打着正义的旗号,就可以行恶劣之事吗?这天儿多冷,才开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大庭广众的,你们把她当乐子吗?设身处地想想,别太过分!”许念加重了语气,她眼神毫无波澜的审了他一眼。
“赵烨,行了。”乔燃把赵烨拉去了教室后排,也有些恼,夺过他手上的塑料盆放在杂物架子上,没好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啊?陈寻,你好歹说说他?事情还没个定论,着急忙慌拿一女生撒气,嘛呢?”
“先看看再说。”陈寻发话了,赵烨甩开乔燃的手,回了自己座位,恼怒道:“得,就我一坏人!”
方茴从后门后路过,目睹了全部经过,她回到座位,扭身看着许念,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好似枝头绽开的小小雏菊,随风摇曳,“许扬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