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好,日子不紧不慢,但胜在平静和安心。
来时还是春寒料峭,现在已是秋风四起,江肆还是每天早早地去上班,然后在回家时总会给她带来一束花。
有时候是栀子花,有时候是洋桔梗,有时候是粉蔷薇,日日如此。
她调笑他是不是把人家花店都要搬回来。
某人不以为然,挑着眉反击道,语气傲娇的像个小孩子,“那又怎么样,我老婆喜欢,我乐意!”
她不是极其爱花之人,但却钟情栀子花,或许是栀子花出现在她最纯真最炙热的十几岁,见证了她所有的少女心事。
她最爱在校园里的那棵栀子花树下坐着看书,然后看风吹来,吹散了满地的纯洁花瓣。
可是生活有惊喜就会有不如意,自她上次不管不顾和宋父闹翻从南茳跑回来,已是过了大半年。
她不是没有跟宋母联系过,只是到最后话题都会被扯回到宋父身上,她知晓宋母的良苦用心,自然也知道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何况那是抚养她二十几年的父亲。
不可否认,在最初知道真相时,她对宋父有着太多的怨,她不明白为什么沈父为了逼她离开会无所不用其极。
从小到大,这份父亲对子女的爱建立在掌控,压迫和屈服之下,他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面面完美,事事顺从的宋听。
但是她终究是不完美的,也无法满足宋父加之于她身上的所有期望,因此她觉得沉重,觉得被束缚,连一个爱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可血浓于水,一味的恨和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学会换位思考,学会设身处地,将自己置身于当时的情况之下,于是她明白了宋父的立场,也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但断了的绳子无论怎么系都还是会有结,所以她拒绝了宋母让她回去的请求,只说想自己一个人待一段时间,给宋父也给自己一个缓冲期。
或许过了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慢慢变得更好,宋父也会接纳他们的感情。
日头正好,宋听就靠在扶手椅上看着书,窗棂将外面的光分割的斑驳细碎,照在她清丽的侧颜,然后在书面上射下一片光影。
脆亮的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她移目看向门边,手语老师今天请假,江肆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公司,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难不成是他提前下班了?
她蹦着跳着兴高采烈地去开门,结果却在开门的那一刻,笑容演变成了尴尬,门外的男子也是一愣。
江澈掩着嘴清咳了一下,他抬头看看门牌号,没错啊,季晨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啊。
那眼前这位女子是……
“呃,你好,请问这是江肆的家吗?”
男子礼貌询问,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却在心底说,这年头敢直呼那人全名的可没有几个。
嗯,她算一个。
“那请问,你是?”
她微微打量着面前这张与江肆有七成像的容颜,然后弯着唇浅笑,做着手语,【你好,我是江肆的女朋友,宋听】
江澈蹙着眉思索,而后恍然大悟一般。
他常年跟聋哑人打交道,自然知道这些动作代表什么意思。
“原来你就是宋听啊,我是江肆的大哥,江澈。”
话音落地,宋听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季晨说过他有位大哥,可是没有告诉她,他大哥就是临茳市市长啊?!
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位江市长,但已然远名在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状况下!
“很早就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要不然怎么能让那个臭小子惦记这么长时间!
对于江澈的夸奖,她盈盈一笑,算是表达感谢。
但是,为什么要用听说这两个字,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什么时候居然也能入得了他的贵耳?
宋听刚想请他进去,结果就听到江澈再度开口,“今天周末,他不在家吗?”
【不在,他去公司处理事情了】
“嗯,这样啊,那好,我去公司找他,今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下次补上。”
宋听摆摆手示意没有必要,然后就看到那抹高大身影离开了视线。
在去往公司的路上,江澈又想起了刚才见面的场景,不由得唇角上扬。
这么多年,那个臭小子还是放不下,原以为江家个个都是多情人,现在却出了一个痴情种。
也是,那女子虽然只穿了鹅黄色卫衣和简单运动裤,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还是掩盖不了她的风韵,明眸善睐,杏眼弯弯,笑起来还有着浅浅的梨涡,明礼得体,体面大方,也难为他记了这么些年。
他偏头一笑,似是感叹,江家啊,也不能人人都薄情吧。
总得有一个人能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