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刚一进去就看到这一幕,江肆跪在了地上,背挺的笔直,江老爷子拿着桌边的烟灰缸毫不留情地就砸过去。 她想冲过去替他挡住,可是还是来不及。那烟灰缸就直直的飞了过来,砸在了江肆的额角,瞬间血顺着脸庞滴下来。 “你混账!江肆,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跟她在一起的,除非我死!” 宋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并且头发有些凌乱,半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江肆,你没事吧?啊,疼不疼啊?” 她看着手上鲜红的血迹,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江肆被砸的头有些晕,但还是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丝帕。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不是让你跟大嫂出去走走吗?怎么回来了” 江澈终是看不下去自己的亲弟弟被这样对待,他拉起江肆对着宋听说“小听,带他去清洗一下,里面房间有医药箱。” “爷爷,您别太过分,那烟灰缸是随便就能扔的吗,那是您的亲孙子,我的亲弟弟!” 陆江爷子凌厉的眼神扫过他“江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弟弟的事?” “是,我知道”江澈痛快承认。 “好啊!你们一个个,胆子大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爷爷,不是瞒着您,是阿肆他没做错什么。” 江澈依然心平气和地试着跟陆老爷子讲道理。 “还没做错?他跟自己的学生在一起,背德罔法,这难道不是最大的错误吗?!” “罔法?罔的哪一条法律,至少在我看来,他和小听并没有做出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小听早就已经成年了,江肆在执教期间并没有逾矩,而是懂得克制和隐忍。他早就想好了,在高考之后打算辞职,若不是那段视频,再加上您的阻拦,他们又何至于生生分开那么多年。” “您说的罔法恐怕是礼法吧!礼法是需要遵循,可它不应该剥夺一个人爱和被爱的权利,还是说,您想让他跟我一样,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充当你权势的工具吗?”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猛然拔高。 “你疯了吗?他糊涂,你也跟着他胡闹吗?” 江澈低头不作声,他突然很想把这些年的压抑和不满发泄出来。那些枷锁如鲠在喉,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那些阴暗交杂的过去,充斥着上位者的野心,弥漫着亲人的鲜血。父亲、母亲、萧阿姨,他们不该拥有那样晦涩的人生。他们应当是明亮的,鲜活的,自由自在的,而不是一生都困于江家,困于泥潭,困于这个高高在上的掌权人。 房间里,宋听为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手止不住的颤抖。 江肆握紧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她听到了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听听,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不想让你听到那些脏耳朵的污秽,你不用担心我,有些事情注定不能一辈子压在土里,迟早都要见阳光的。不然只会发霉发臭,你相信我吗?“ 宋听视线紧盯着他,明明心中有预感。那些事情一定是血淋淋的,一定会让他痛苦不堪。 可还是努力稳定住自己的声音“我相信你,一直都信。” “那就好,等着我回来”江肆俯身在她的额上轻柔一吻,随后走了出去。 关门的那一刻,宋听几乎是喊着出声“江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门外人点点头,对着她笑“我知道” 话落,就迈着步子走进了正厅,又是干净利 落的一跪。 “爷爷,我早就下定了决心,今天之所以带着她过来,就是想让您见见她的。您的反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当年我答应您管理江氏,这些年江氏发展的很好,就当我是我报恩尽孝了。” “你是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跟你的大哥还有爷爷断绝关系吗?”江老爷子声音有些颤。若不是有着拐杖的支撑,恐怕他早就倒下去了。 “爷爷,这并非我本意,只是您一再逼迫。况且,我早就没有了至亲,当年我就应该跟着母亲一起走的,只是上天垂怜,让我苟活到现在。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不想活成我的父亲那样,直到死都在后悔。都在亏欠,我也绝不会让晚晚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 一番话不痛不痒却掷地有声,寥寥片语却揭开了他最深最想要忘记的伤疤。 江澈抬眼看了他一眼,彷佛看到了当初刚被接来江家的他。 瘦瘦小小的,不爱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