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其实都一样憔悴。
从见面的惊喜中消退,三人冷静的坐下来聊起最近的事情,没有隐瞒什么,慕皓与黎强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告知了洛鸢,听罢,连她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起来。
果然,战役就是残酷的。
折损了这样多的人,不过也只是将漠兵的步伐在这拖延了几日。
“幸亏你往城中递了消息,否则今日,就连我带的人,也会折损其中。”慕皓半是庆幸的看向洛鸢,一点点为她续上茶水。
而黎强听此,却陷入沉思,他打量洛鸢许久,末了,却只是说“洛小姐,我实在难以想象,你竟然单枪匹马的闯进了焰城么。”
他话里有几分佩服,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可触及这段记忆,洛鸢反而没了声响。
听两人的意思,众人皆知她潜入焰城并往外递送消息,要速速撤退,死守鹅城。
可现如今叫她说出过程和撤退的缘由,却实在没有头绪。
“虽然这么说有些荒谬,不过我还是想如实告诉你们。”
“我失忆了。”
她答,并不遮掩什么,可就是这份爽快,反而叫人无所适从了起来。难得祥和平静的气氛被打破,在一瞬间陷入冰点。
“阿月,可要请个医师看看?”慕皓软了眉眼,好心的劝说着。
“若非受了什么伤,那么……”他绷直唇,神情有些冷漠。
“不排除术法的可能。”
“这世上本就存在着神魔一说。”
而他一说,洛鸢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因为存在着不可抵抗的虚幻力量,所以人们不会再把那些诡谲难辨的事轻易按在鬼的头上。
而于洛鸢自己而言,也时常怀疑这一切是否与顾清有关。他们相伴而去,为何在焰城分别,掩去行迹。
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洛鸢并不觉得有什么事足以让顾清离开自己,毕竟就连她再三劝诫法则的可怕,顾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洛鸢想不通,常识告诉她不该为一个掺入人族事宜的神明而担心,可直觉却始终不停的扯动她的心。
胡思乱想一阵却没有结果,故而临了,只是草草开口转移视线。
“那便请医师来把个脉吧,虽说我自己并不曾感到什么损伤的痕迹。”也许是为了让彼此都安心,洛鸢没有拒绝慕皓的好意。
但诊断的结果也确实如两人预料一般,虽有些不适,但远不足以招致失忆这样的症状。
叫退医师,慕皓仔仔细细吩咐了侍卫为洛鸢在外煎药,多日的奔波与受伤,洛鸢的身体状况并不如她口述的那般好。
“殿下与洛小姐还真是恩爱。”黎强在一旁静静看着,好没道理的恭贺了一句,可听罢,洛鸢是没什么反应,但少年却莫名红了耳框。
是了,两人成夫妻,说起来也不过是眼前的事。
虽礼办得潦草,但慕皓是认的,可当他满心激荡的抬眼看洛鸢,却不曾察觉到一丝情意。
她或许柔软,或许温情,慕皓每每瞧她,她眼底都挂出十分和煦的笑来,但这都不是喜欢,更谈不上爱。
如果说慕皓不失落,那绝对不是真的。
青梅竹马的情意,哪里会如他从前想象的那样单薄,这次婚仪不过是一个契机,勾出他这些年所有的绮梦。
现在回头看看,虽时时彷徨,却再不无措了。
默默阖眼,他选择性的忽视起了洛鸢眼眸深处的那丝冷漠,转而打起了圆场。
“若是此刻不必上战场,会更开心些。”
黎强轻拍着少年的背,似乎是宽慰。
“都会结束的,殿下。我们还不曾与洛将军汇合,焉知那边不是一场大捷。”
此话一出,众人仿佛在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洛将军,这亿国的定海神针。
他们也许是无能了,但不能不看好洛将军。
“一封一封的加急信件接连不断的往北方送,也许过不了太久,我们就能与将军汇合了。”
“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想办法撤出去。”慕皓答。
“那边咬的太紧,我们不能直接撒手不管,否则就是我们入了城,也挺不到最后那日。”黎强分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