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是,你只是尝试为真正的凶手脱罪。”
黑木裕香眼光震颤,也不在意投射过来的各种复杂视线,迟迟发不出声音。
“阿部小姐。”小明转移目标,这回众人学乖了,耐着性子等她作妖,阿部禾亦是屏息等候。
“你见到死者的时间是?”
“十点十三分。”
她点点头,“那你见到黑木小姐与黄濑小姐的时间是?”
“嗯,是十点四十五分左右。”并没有之前那么笃定。
“只有一次吗?”
阿部禾顿了顿。
“我之前说黑木小姐与黄濑小姐有返回过,那么你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时间又是几点?以及。”她直视对方被涂黑一片的眼眶,“她们到底有没有从你面前经过。”
目暮警官总算清醒了,要走内部通道谁能比员工熟悉路线啊?
“我不记得,当时我根本没注意!”黑木裕香急忙解释。
朝美制止她,“黑木小姐你别说了,还记得加贺小姐给你的指甲油吗?”
指甲油怎么了?那个女人死前炫耀似的涂了好几层,现在肯定花得不成样子。
黑木裕香表情迷茫,在触及她摊开的右手食指指节上沾染的艳丽痕迹时凝固。
朝美轻叹一声:“阿部小姐的头发上为什么会有死者的指甲油?”
至少证明了她和死者有过肢体接触,局势渐渐往不利的方向倾斜。
“与加贺小姐见面后一定发生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事,阿部小姐才会精准记下那个时间,其他人则是根据经验估算。”
小明继续说:“死者颈部的吉川线上除去自身血迹,还有与血迹相似的可疑液体,那应该是阿部小姐嘴边的人工血浆。”
已经不大像普通接触了,以死者的个性,显然不会是愉快的画面。
萍水相逢的人初次见面能有多大冲突呢?若非是那种随机杀人狂,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目暮警官严肃地问:“阿部小姐,你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没有了。”阿部禾很平静,“人是我杀的。”
再狡辩也没有意义,这不是什么惊天秘密,警方总会调查出来。
因为加贺瑞穗是个霸凌惯犯。
从学校到社会,从小到大,倚靠优越家庭及雄厚财力肆意妄为,单看工作中驾轻就熟的掠夺手段,恶劣扭曲阶级分明的人际交往,就能想象学生时期的她有多肆无忌惮。
阿部禾是那种普通贫困生,生活并不富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加贺瑞穗盯上。
或许贫穷窘迫的生活是原罪。
校服被划破,课本被泡烂,饭团总是出现在污水桶,一道又一道的缝补痕迹像只丑陋的蜈蚣。
随后精神羞辱转向了□□折磨,烟头在胳膊上烙下印记,加贺瑞穗攥着她的头发,使她被迫仰起脸,这群不良把抽剩下的烟蒂塞进她嘴里。
“处理垃圾很有一套呢,阿部,因为你家住在垃圾堆里吗?”
恶意是那样明显,仿佛笃定她永远只能在烂泥里打滚。
阿部禾没有朋友,换班转校更是妄想,贫困生哪里有自由选择的底气?老师也是屈从权力的卫兵,毫不在意地挥动长矛驱赶无辜弱者。
就像高高在上的贵族一场习以为常的狩猎游戏,华美皮毛只是战利品,无人在意背后是怎样的淋漓鲜血。
阿部禾从未妄想过霸凌者会对曾经的作为感到歉意,那是段黑暗的日子,但她活下来了,像是田野里的禾苗。
不论生活多艰难,总有一日会硕枝累累。
她要证明自己不是他们口中堕落到尘埃里的垃圾。
现在可以治愈过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
加贺瑞穗的出现如同一把钥匙,轻而易举勾起了陈旧疤痕全新的痛苦,以及不甘。
不甘心她仍光鲜亮丽,不甘心自己饱受折磨的过去在她眼里连调剂品都算不上,是随手丢弃的食物残渣,是吐在地上的口香糖。
只有自己耿耿于怀。
鬼使神差的,阿部禾叫住了加贺瑞穗。
她鼓足勇气,想用长大后的坚强内心做一次迟来的反抗,替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加贺瑞穗起初并没有认出她,思索过后才想起来,看向她的目光却一如既往傲慢又猖狂。
“我真想念你,阿部。”同样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扯住了她的头发,仰望的视野似玻璃般碎裂分割,倒映着不同年龄下如出一辙的嘴脸。
加贺瑞穗尖锐的指甲放肆戳进腮边化妆的伤痕里,“瞧瞧你这幅鬼样,很辛苦吧?工作中我可是有很多讨厌的人,要是她们都能像你一样乖就好了。”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阿部禾勇敢面对迸发出危险光芒的双眼,“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