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隐竹轩脱身,沿着夹道走在奚家的深宅大院中,到底是二爷的丫鬟,想起侯爷便觉恶心,若是三爷更是一脖子吊死算了,二爷为人温和待下人极好,做些伺候姨娘的活倒也不难。
我回到木兰斋时天色渐沉,外院的烛火都已经亮了,我脚步轻缓的房里,瞧见白姨娘靠在罗汉床上已经浅浅的睡了过去,我蹑手蹑脚的将房内的灯火点亮,有着烛火闪烁,她倒是醒了。
她手中的书掉在了床上,瞧着我在她的跟前,恍恍惚惚的说“是你啊,回来的有些晚了可是用了饭没有?”
我缓缓将她扶了起来,反问着“姨娘用了饭没有?”
她点了点头,温婉的说“她们伺候的很好,这个时辰厨房该没吃的了,你且去厨房说我要些点心,用我的月钱就是了。”
这话听得我心中暖暖的,不过厨房的丫鬟婆子哪里是木兰斋能轻易使唤动的,我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说“虽说开春了,到底还是冷些,听闻郑姨娘屋里的炭火都没断,咱们这里冷些姨娘还是小心受凉。”
不知是什么话触动了她的情肠,她用手帕抿了一下眼角,说“受凉不受凉的倒是不要紧,爷有了新欢更是不会看我一眼,这身子好坏都无所谓的。”
我蹲下身劝着她“千万莫要这么想,二爷虽说有些放荡不羁,倒也不是无情之人,还是喜欢姨娘的。”
“我本就无母家依靠,在这偌大的奚府中风雨飘零罢了,我何尝不知爷从未喜欢过我,不过是族中长辈送来,不得不留下罢了。”
我劝了她许久,夜半实在是累了才得以睡了过去。
隔日,夫人身边的令仪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红木锦匣,我正与白姨娘专心致志的在榻上下着棋,她或许是瞧见了,便冷声道“木兰斋当真是没规矩,丫鬟不丫鬟的,姨娘不姨娘的。”
白姨娘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白棋掉在了地上,转来转去竟滚到了令仪的脚下,我瞧着令仪严肃又怨恨的眼睛,将话咽了回去,做下人的时间不短了察言观色早已会了。
白姨娘倒是率先说了话,语气客气非常,道“令仪过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不出所料令仪阴阳怪气的说“夫人宅心仁厚,便是身子困乏也不召姨娘们过去侍奉,倒是叫姨娘和下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勾引二爷。”
令仪见她们不说话,冷笑一声,说“二爷新得了宫中的赏赐全数给了夫人,是些时新的首饰,夫人仁善执意要分给众位姨娘,夫人叫我给各位姨娘们送来。”
我从榻上下来,伸手要去接她手上的锦匣,她却牢牢抓住故意为难于我。
我望着白姨娘,她却也不敢为我说话,只是瞪着那双有些木讷的眼睛看着我,我也只好噙着笑意对令仪说“令仪姐姐,给我吧。”
令仪这才松了手,不过却是嫌弃的说嘴“我可不敢当你这一声姐姐,白姨娘的这份是最多的,二爷特意挑了几个好的只说给木兰斋,想来是备了你的一份。”
我算是知道令仪的愤怒为何来了,再不多加说话,只管将锦匣妥善放置妥当了就好。
今儿个令仪的脾气倒是不好,转头都走了两步,还是站在木兰斋门口大声说道“这木兰斋里当真都是人物,白姨娘不能留住二爷,便找了丫鬟去勾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瞧着白姨娘在暗自拭泪,想起她平日里的照顾,无奈的走到门口与她说“令仪姐姐今日的话未免难听些,且不说是否有下人勾引二爷,便是令仪姐姐再在夫人面前得脸也只是个丫鬟,倒是在白姨娘这个半个主子的面前放肆起来了。”
令仪原本便是夫人的陪嫁丫鬟,用来规范夫人为人妇的言行举止,现下确不合礼数。她也心虚起来,瞧着这院子门口还有别的丫鬟在听着,面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的不好看。
白姨娘上前拉住我,在我的身边小声说“平遥,还是别说了。”
令仪到底是跟在夫人身边的,倒也不想凭白给夫人惹事便快步跑走了。
白姨娘回到房中,瞧着锦匣内的首饰,里面的首饰钗环分作两类,一类是她常戴着的素色的钗环,另一类便是雅致娇俏的首饰。
白姨娘呆呆的望着远方,见我进门便柔声说“瞧瞧,令仪的话不假,那些你拿回去吧,也算是一些体几。”
我惨笑一下,很快便隐藏了悲凉的心境,上前将匣子盖上对她说“姨娘还是莫要想太多了,二爷后院的女人越来越多,怕是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我拎着个凉扇从木兰斋中出,顺着廊下走到东边的角门旁,手上拿着钥匙开了门又沿着廊下走了许久,这才到了后院杨柳居的东墙边上。
因着面向家祠,这边格外的清静些,倒是鲜少有人会过来,继而成了我的清净地。
我呆坐着看大雁,忽而听见一股笑声传来“呵呵呵呵,这是看什么呢?倒是不知在看呆雁还是大雁在看呆人。”
闻得这声响,我忽而望着北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