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分明是青梅竹马,多年情谊。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大师兄!”
她伸手死死拉住他的衣袍,愤怒不解,声声质问。
此时檀青悠然开口:“非为大师兄之过,而是宋师姐更近,在速度上,便先人一步了,明师妹不妨仔细想想。”
“区区内门弟子,也敢责我?!”
在这关头,她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倔强地要席玉君回答,不愿听信旁人话语,这话一出,檀青耸耸肩,识趣地闭了嘴,檀月目光变冷,松开抓着她臂膀的手,厉沉云一如既往沉默,没有参与。
席玉君神情淡漠,这样的情形于他而言,实在莫名,他只伸出手,将明笙笙扶起,灵力吹拂,恢复她从前昳丽姿态,语气平静:“阴气入体,恐损修为,凝神静气,以稳神魂。”
他一指虚虚点出,静心诀运转,渡入明笙笙眉心。
明笙笙喉间一梗,那些焦心的情愫也为之一窒,徒留清凉的静心诀流淌,浇在她心尖,神魂一点点安定下来,最终她吐出一口气,出其不意地抓住席玉君的手:“大师兄是我的大师兄。”
他拂开明笙笙的手,下意识看了眼宋蘅,见她没有什么要说的后便飘然而去,于旁静观。
檀青低声道:“你倒是事不关己。”
宋蘅嗤笑一声:“无情之人何必动情。”
他挑眉,换了个话题。
“那不知师姐可有看见在下真情?”
当时明笙笙落水,他也在一旁,却没有出手,明明挨得极近,却看好戏般负手而立,还是檀月前来搭了把手,这便是他向宋蘅表露的诚意了。
宋蘅:“不过蝇头小利,不足称道。”
他状似惋惜:“我不如大师兄这般占你心头许多,便也只能做些塞牙缝的事了,这点微末,对我来说全是全心奉送。”
这话才引起宋蘅一星半点的兴趣,她口吻莫测:“你当真甘愿全心奉送?”
檀青莫名一寒,他搓搓胳膊,打了个哈哈向旁退去。
“宋师姐哪瞧得上我这微末之躯。”
宋蘅斜倪他一眼,没有说话。
倒也不是微末,她也并不是瞧不上。
几人再度出发,只是气氛有几分不对劲,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各怀心思,各有打算。
只有一时的不得已,皆是为己。
风雨消停,露出澄空,湖面无波,历经波折的柳木船晃晃悠悠漂流而下,远处有人声传来,三三两两,轻快活跃。
“老程家也算发达了。”
“可不是——”
“那家闺女真是标致。”
“……”
几人收敛气息,凝神看去,湖畔正有五六农妇浣洗衣物,粗布麻纱,笑容淳朴,一边捶打衣物,一边闲聊着家常,正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
见了飘来的柳木船,她们惊讶地望去,正见船上数人气度不凡,姿容出尘,不知从何方而来,她们对视一眼,皆是茫然不知。
水波渐停,柳木船卡于岸边,不再前行。
厉沉云看了宋蘅一眼,率先下了船,而后他们纷纷下船,来到这不知名的村落,只见檀青客气地拱了拱手,笑容满面,和气问道:“我等失了方向,随江流而至,敢问此地村名?”
他长得俊俏,一脸无害,村妇犹犹豫豫地看了他几眼,终于有一性格豪爽的农妇答道:“这里是柳江村。”
檀青恍然,又问道:“在下檀青,敢问诸位姓名?”
一人答道:“王冬桂。”
“赵双花。”
“王秀。”
“……”
一群人互通姓名,这秘境内也没有别处可去,于是檀青面露难色,请求道:“我等奔波多日,此地又无客栈,不知村中可否借宿一晚?”
他摸出一二银两,向前递去。
“还请通融通融。”
见了这白花花的银两,哪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来,王秀一马当先,伸手将这些银两一把抓过,而后飞快塞入怀中,黢黑的脸上扯开个笑容:“这有何难,便来我家。”
其他人慢了几步,争抢不过她,便唾道:“你家不过三间屋子,如何住的?”
王秀登时变了脸,转头恶狠狠道:“这不马上空了一间,哪里便住不得了?”
“喜轿未来你便开始赶人了,倒真是好心肠。”
“那是那丫头的福气。”
她弯腰收拾好衣物,便端着盆起身,不再多留,方才还好好的气氛因着那二两银子便为之一变,檀青笑容不变,只看着这出乏味的闹剧。
“这边请,这边请。”
王秀勉力地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可配着她凶厉的面貌,着实别扭,她时不时回头看着檀青,查看他们是否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