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蜘蛛侠似乎毫无所觉,她穿梭着绕完最后一圈,将几束蛛丝末端缠在附近几幢高楼的顶角作为固定,然后又纵身跃入桥下,“你帮我抱一下,我去挪开下面的废墟。”
还有人要救,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徘徊者把狗暂时拴在一根电线杆上,然后搂着手里的孩子,姿势怪异地跳入桥下,用没抱孩子的那只机械爪和她一起翻开废墟。
徘徊者一爪就能刨开数吨的桥体碎块:“这是谁家的孩子,你怎么能……”
蜘蛛侠钻进去,声音从废墟里面传来,隔了几层听闷闷的:“刚刚救护车上那对父母的孩子!急救人员撤离的时候把这个没受伤的婴儿落下了,所以我们要把婴儿还到医院去。”
“救护车,”徘徊者跃上高处,彻底愣住,看着远处以十字路口为中心奔向不同方向的三台救护车,“哪个救护车?”
高架桥上空的烈风掀起了襁褓,婴儿尖锐而持续的哭声刺破了长夜,徘徊者立于桥面围栏处仅剩的分叉路告示牌上,手忙脚乱地卸掉了右手的机械爪,把襁褓边沿掖严实了。
在警方艰难到达桥上,确定幸存人员都被救出之后,蜘蛛侠和徘徊者分了工,她去找狗主人,而他去还婴儿。分工时兜帽蒙面人不忘挖苦他一句“毕竟不能确定狗算不算你‘值得救’的范畴,而婴儿怎么都该是,所以狗还是交给我吧。”
迈尔斯抱着襁褓在半空中滑了几圈,原本想找艾伦叔叔解决一下从天而降的孩子问题,毕竟成年人(虽然未婚)怎么都该比他更有经验。然而艾伦正在一队警力搜索下骑着摩托车四处逃窜,那些警察控诉他的砸车行为算破坏私有财产,而艾伦边逃边啐骂“这算紧急避险你们懂不懂法啊”,警方则边追边开喇叭回应“得先交给地检官判断了才能下定论!”
……简直一团糟。迈尔斯听着耳边婴儿呱呱的哭声,知道这下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追踪了三辆救护车的行进路线,排查完两所错误的医院,最后才抱着婴儿出现在那所他千万个不愿意去的最后选项。
他在医院附近的黑巷里脱掉了战衣,将一对拳套挂在常人远不能及的高处,回头望去时,熄灭了灯的拳套像两块融入夜色的死气沉沉的顽石,上面停着一只斑灰夜鹰,正在梳理它的羽毛。
虽然来得不多,但这间医院的布局他相当熟。他并不清楚婴儿的父母被送去了哪间急救室,只能在急救手术室外的走廊间穿行,推开一重重用来分隔区间的门,一边拍着婴儿的背,一边暗自祈祷不要被……
“迈尔斯?你来医院做什么,受伤了吗?”
这是他最渴望得到蜘蛛感应的一次!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杀出来,迈尔斯脖颈后的发根都竖了起来,他果然还是被瑞奥发现了。
“等等,你怎么抱着个孩子?”瑞奥脱掉橡胶外科手套,将它们翻过来再扔进医疗废品桶。她向前一探,首先注意到了迈尔斯怀里的襁褓。事实上想不注意到它太难,毕竟没人不会被那种极其古怪的抱婴儿姿势吸引(老实话,迈尔斯像端着一颗从菜地里偷来的滚满了土的长条南瓜,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他为什么要笔直地端着怀里的东西),也无人能忽略襁褓中传出来的婴儿难受的哼唧声。
“我没受伤,妈,”如果不算两个星期前还没痊愈的伤口的话,迈尔斯回头匆匆一瞥急救室的手术灯,有三间显示“正在手术中”,然后回答瑞奥,“情况比较复杂。”
瑞奥显然没听懂,她微微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怀疑地眯起了眼睛:“这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迈尔斯言简意赅,他怎么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他倒也想问。那蜘蛛侠把孩子塞过来的时候对婴儿父母的描述一句也没有,现在他就是在大海捞针般盲找……
儿子的回答在瑞奥眼里更显可疑。
一个冒冒失失地抱着婴儿出现在急诊室的毛头小子,毫无经验的抱小孩姿势,含糊不清的回答,还有那副“全世界都欠他一个解释”的茫然又急切的面孔。这个猜想很不妙,但瑞奥觉得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谁,学校里的女生吗,还是外面的人?”母亲身上的气息忽转凝重,她步步紧逼,像一头正在腹中酝酿飓风的狮子,飓风隐隐即将化成西语咆哮而出,“你才高三,连大学都没上,自己都养不活!她多大?成年了吗,你想过你负得起这份责任吗,又该怎样才能给对方家庭一个交待?”
“什么?No!”迈尔斯没料到瑞奥的猜想完全岔向了另一条道,相当少见地慌张起来,“这婴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为了证明他所言为实,迈尔斯手忙脚乱地去扯襁褓的一角,差点把整个小孩倒过来抱。瑞奥眼疾手快地托住了被自家儿子朝下杵着的小孩的脑袋,两个人像互相拉扯推搡着一个定时炸弹,终于揭开了襁褓——婴儿的肤色跟迈尔斯八竿子打不着边,族裔毫不相关,总之是黑人生不出来的那种小孩。
“噢……”瑞奥松了一口气,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连去给女孩子的家长道歉和商讨赡养计划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如果真遇上她料想的那种情况,她非得让迈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