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玉簪出府已将近三四日,楼近月忙完阁中事务推开房门。
昨日她收到玉簪传来的消息,冯阳今晚将要运一批兵马出城,绕到临渊城后的灵泉谷直达皇城。
私运兵马不仅会拖临渊城下水,此路线涉及巫族边境,重兵如此明目张胆地越过,更会引起巫族的怀疑。
届时临渊内忧外患将会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身为临渊王,她需制止此事。
楼近月走到后院,敲开了卫渠的房门。
“前些天卜师从灵泉谷传信,说过些时日便要带着徒弟云游四海,今日天气晴朗,我们刚好赶着时间去算个日子。”她解释道。
她需要找一个借口,方便遇险之时脱身。
卫渠瘪了瘪嘴,眼睛看向别处,这几日没动静,他以为楼近月忘了此事。
“朕还以为某人宁愿下地狱也要食言呢……”
“不想去?那算了,本王让门口的马车回去。”楼近月转身佯装要走。
“哎哎哎……”
卫渠跟在她身后跑,将她一把拽进怀中。
冬日的暖阳穿过二人目光之间,蓦的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间绽放。
房屋上的冰雪融化,大块的积雪顺着屋顶倾斜的角度滑落,从天空坠落的瞬间飘过细碎冰花。
“临渊王,做朕的皇后好不好?”卫渠看着她璀璨的眼睛,一时情动难以自抑。
做朕的皇后,放弃你的任务,到我身边来……
楼近月瞬间耷拉下眼皮,扬起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得寸进尺。”
细碎的冰花顺着脖颈处的缝隙滑落进衣服里,激得她一阵寒颤。
还是不愿意吗?还是放不下身上的任务?还是一心要杀他?
卫渠苦笑了一声,努力的扬起嘴角,跟上她的脚步向王府外走去。
灵泉谷距离王府路程不短,二人下了马车,已将近正午。
卜师带着弟子恭候在山谷前,楼近月只身前来未带仪仗,令卜师格外惊奇。
“灵泉宫李玄清参见临渊王殿下。”卜师战战兢兢地带着身边的徒儿跪在地上。
楼近月卫渠二人面面相觑。
临渊先前的礼法很严明吗?为何这卜师见了她就像见了鬼一样……
楼近月在心中暗自嘀咕。
占卜的物品早已备齐,卜师净手燃香准备开始。
楼近月趁着这个功夫张望四周。
她先前看了地图,灵泉谷两面环山,一条大江自山谷南北穿过。
如今切实考察,发现这条河流有一段穿进山洞通至地下,冯阳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兵马运输至城外,只需走这段地下水道即可。
卜师将龟壳丢入火中,等候着上天降下指示。
她微微转头看向卫渠,他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虔诚地等候结果。
正所谓心诚则灵,他这个向来不爱被规矩束缚的人,如今竟也能乖巧虔诚地走着流程。
他是真的在乎……
楼近月阖上双眼,祈祷着接下来能有好运降临。
“殿下,结果出来了。”卜师将火堆中的龟壳呈了上来。
卫渠急切地凑了上来,扒拉着看向烧得奇形怪状的龟壳。
“怎么样,近来可有合适的日子?”
卜师拘谨地瞄了眼楼近月,不太敢说实话。
“大师但说无妨,本王百无禁忌。”楼近月安抚道。
卜师愁容惨淡地转向卫渠,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贵人,单论日子,近来有不少合适的时间,可若论您的事……”
“如何?”卫渠追问。
卜师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贵人,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对您,恐有血光之灾。”
楼近月眉心一颤,心中不由得发毛。
世间真的有命数一说?连他即将在冠礼结束后被杀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是卫渠命该如此,还是上天在提醒他及时躲避祸事?
卫渠哀伤地看向楼近月,像是在询问她要怎么办。
楼近月无视他的目光,对着卜师拜了拜,拉起他的衣袖下山。
“朕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卜师,你等朕一会儿。”
卫渠抽出衣袖,追上转身的卜师。
楼近月上了车,掀开窗帘远远地看着他。
他叫住了卜师,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又提起笔在上面写了什么。
她努力想看清上面的字,但无济于事。
卫渠将写了字的纸恭敬地交给卜师,安静地等候卜师的回复。
李玄清接过卫渠递来的两对生辰八字,捋着花白的胡子眯眼端详了一番。
“这是何人的八字?”卜师面无表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