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一间屋子中,沈时祺捂着左臂坐在椅子上,眼神不住地左瞧右看。一直没看到人回来,沈时祺无奈道:“这碧山,要他去拿件衣服,怎么这么慢,还不如我自己回去再换。”
前些时日他结识了张家小公子张延锦,两人年纪虽差几岁,却性子相投,俱是闲不住,有事没事便往外跑,三天两头偷偷去校场看一看,只是沈时祺怕沈凌担心,一直没告诉她。
今日二人一时兴起便在校场切磋了一下,不想场地上不知被谁挖了个坑,张延锦一个没留神便摔了一下。
偏偏他使得又是长枪,手上也没拿稳,许是沈时祺倒霉,那枪便正好刺向了沈时祺。
若非沈时祺躲得快只是擦了手臂,怕是人都要被捅个对穿。
沈时祺知道今日沈凌出了城不在府上,却又见天色渐晚,怕这般回去惹人注意,碧山便自请回去拿衣服,等他换了再回府上。
只是这已小半个时辰过去,碧山却迟迟未归,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许是天色晚了路不好走?”张延锦遣人上了盏茶,一手推到沈时祺跟前,琢磨道:“再过半个时辰便该禁夜了,他再不回来,我看你啊是也回不去了。”
“我回不去不还是因为你?”沈时祺白了张延锦一眼。
看着眼前这人长着张明艳锦绣面,他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采风楼那惊鸿一瞥,他一顿,愣了片刻神后赶忙用那只完好的手端起茶,状似无事发生抿了一口。
张延锦正忙着愧疚,也没注意到沈时祺的异常,连连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
“怪我学艺不精,一个坑便没站稳,还伤了你。”
“唉。”张延锦长叹一声捂上额头,“还好今天世子哥哥不在,不然看到我伤了你,怕是我这个月都进不了校场了。”
沈时祺轻咳了两声,小声道:“本来你也进不了,还不是今日其他人都休了假,看门的看身份才让你进的。”
他这话说得低声,张延锦却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就要反驳,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强行维持着面子说:“那是我现在没官衔,你等哪日我去求了陛下,陛下也封我个武将当当,我一定能进来。”
“说起来你是卫国公独子,如今也已十六,为何不入朝?我看卫国公似乎也没有管你的意思,你这功夫倒是……”张延锦欲言又止,顿了半晌才满不情愿地道:“倒是比我好一点,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但入军中练几年,也能做个将军不是?”
沈时祺只轻笑了一声,忽略他后边的话,问道:“承认我比你功夫好了?”
“嘿我说你——”张延锦顿时气急,立即站起身捏着手比给沈时祺看,两指间缝隙几不可见,咬牙切齿道:“我说了,就一点点,这么一点点!”
实际上虽然沈时祺未入军中,可到底在北境那么多年,又出自沈家,自小学的本事也不少,或许现在拿来不够看,可比张延锦这样的金玉公子哥可好上许多。
他二人切磋,十次有九次都得是沈时祺胜,余下那一次则要么打平,要么是沈时祺故意让的。
偏偏张延锦不肯认输,每每都是耍滑头糊弄过关,让旁人看了,绝不会相信这是那日打马长街过的锦绣探花郎。
沈时祺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张延锦一拳打在棉花上,生了一肚子气又坐了回去,拉着声音道:“碧山怎么还不回啊,再不回来我不会要跟你一起在这睡一晚吧,让我爹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正说着,碧山推门而入。
“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是被什么人抓到什么山沟沟里了呢!”张延锦先开了口。
沈时祺一眼便看到碧山空空如也的手,不由得疑惑问道:“衣服呢?”
“公子,那个……就是我回去路上……”碧山支支吾吾道。
“回去路上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听都听不明白。”沈时祺眉头微皱,“拿衣服拿了半个时辰,到头来还什么都没拿,这时间回去若是撞上阿姐,我怎么跟她交代?”
“还知道要给我交代,看来还没忘记自己姓什么。”
没等碧山答话,门外便有人声传入。
沈时祺一怔,即刻站起了身,呆愣看向门口,就见沈凌和段风辞走了进来。
沈凌入门就看到了沈时祺臂上的伤,眸色一沉,缓步走上前抬着沈时祺手臂看了看。
擦了一道口子,虽未伤及筋骨,却也要养个把月才会好。
沈凌抬头看了眼强忍住疼的沈时祺,一手又扯了下他,“疼吗?”
沈时祺勉强笑了笑,心虚地点着头:“……疼。”
“疼还不告诉我?”沈凌抽开手,问道:“长大了,就知道瞒着我了,是吗?”
来的路上她便听碧山说了这些时日沈时祺和张延锦混在一起的事,她倒不是不赞同。在京中结识朋友,沈凌很为沈时祺高兴,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