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道:“这是半月前西南传来的信,看不懂没关系,随便找个人便能说给大人听。”
“沈大人,你们那位平南王可是连尸身都找到了。不过眼见为实,平南王一脉出来的人,怎么着小王也得亲自看过才放心不是,是以小王特地命了人将尸身运回京中,算着再等几日这人便该到了。大人与平南王情深至此,想必记挂得紧,待到那日,小王一定请大人亲自去看,也算是送咱们王爷最后一程。”
沈凌沉着心看着手中的信。
回兰文她的确看不懂,只是燕齐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不似有假,这信应也不必找人再看。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论平南王死没死,如若王子真的没兴趣,便不会现在还在这同沈某废话了吧?”沈凌将信叠起放回。
“旁的条件我也不是给不起,如今王子最在意的应是我朝新帝的去向,可若是我真的拿这个出来和王子交易,王子难道会信我?我思来想去,似乎也就这条命还值几个钱。也许我所说的王子不在意,可王子知道这样留着我只怕是夜长梦多。王子今日在这同我说了半晌,难道不是想避开赵玄霜直接从我这里下手?我受制于人,王子又何须这般弯绕?”
燕齐无声望着沈凌。
殿内沉寂下来。
良久,燕齐扬唇一笑,道:“沈大人真没让小王失望。”
“我可以和你做这个交易,事成之后,你解决赵玄霜。不过……”燕齐顿了一顿,“寻常人做买卖向来有定金之说,我这人天生多疑,一向信不过旁人,沈大人总得给我看到你的诚意。”
沈凌眉间微挑:“王子所指的是?”
燕齐但笑不语,视线微微偏移,最终落在了她右臂上,“沈大人出身将门,拉得一手好弓却是个文官,如今虽在这深宫中,平日里也能写字作画打发打发时间,我若是不通人情要你废了右手,多少有些可惜。”
“好歹是个大美人,怎么着我也该怜香惜玉。”燕齐一手撑着头,含笑道:“不若这样,你将自己左手废去,我就同你做这个交易。”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燕齐眼神始终钉在沈凌身上,却又没着急开口,丝毫没有紧迫之意。
许久后,沈凌低笑一声,摇头叹道:“王子还真是不吃亏,没想到我这么个不中用的病秧子,竟是因此被王子记挂许久,宫宴那日的胜负看来很是让王子在意。”
“沈大人惊鸿一箭,我至今记忆犹新,怎敢轻易忘怀。”
“那王子可看好了。”沈凌从头上将仅剩的两支用以绾发的簪子拔下一根,抵在左手筋脉处。
眼瞧着要扎下去的一瞬,那簪子却是一拐,沈凌按着桌子借力翻身,手中簪子直刺对侧之人。
燕齐知道她没武器,更知她白日里刚刚请过太医看诊,本也没防着太多,连刀都没带在身边。沈凌出手又快得惊人,他便一时没能避开。
簪子直直扎在了腹间,只是如今入了秋,他今日才添了件衣服,扎的也不深,并不要人命,只会碍些事罢了。
燕齐提手击开沈凌,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掌,他惊讶地发现,竟是自己落了下风。
知道沈凌不会轻功,燕齐一连后退几步欲拉开距离,沈凌却逼得紧,不依不饶直追他要害,他拎起侧旁椅子挡在两人中间,而后足尖轻点,转瞬退到了门处。
屋中响动惊起了外边候着之人,赵玄霜也没顾上和沈凌的约定,带着人立时跑了进来。
见到闯入门中的侍卫,燕齐抽出刀来直冲沈凌而去。
没有兵器又近不得身,沈凌身手便受了限,步步后退避开狠厉的刀。
可到底还是没撑太久。
“燕齐,住手!”赵玄霜喊道。
燕齐心里骂了一句,将刀反手甩出,而后抓过沈凌的肩,便要断她一臂。
只是沈凌也不是个吃素的,近了身对手又没了刀,她也不会全然任打不还手。
又过数招,燕齐拍向沈凌右手,却见她骤然将簪子掷出换了个手,迎着那掌便上,顺着他的力道直直将簪子捅入了他腰侧,整个簪身尽数没入其中。
猛烈的痛感彻底激怒了燕齐,他竖掌劈在沈凌腕间,而后将她这只手一折,反手将人拍了出去。
沈凌猛地撞在柜子上,清脆的一声响起,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刮破了她腕间。
沈凌倚靠着柜子堪堪站稳,没去管落在地上碎成几瓣的东西,她擦去唇角的血,右手按在剧烈疼痛的左腕处,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燕齐,笑道:“用我一只手换王子半条命,这买卖不赔本,多谢。”
燕齐怒极,持刀又要上前。
赵玄霜眼见不对,立刻挡在了沈凌身前:“燕齐,你现在回去治伤才是要紧,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燕齐压着怒火瞪了她一眼,最终甩袖离去,只是才走出门,便听一声闷响之后,外面突地闹了起来,一群人乱糟糟叫着“王子”。
待到声音渐小殿外恢复寂静,赵玄霜这时才回过身,眉眼之间盈满了怒意,恼火充斥心头压都压不住,她盯着沈凌张口便问:“沈凌,你难道真的不想活了?”
“我知道你国破家亡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