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一种刑法叫做墨刑,就是在犯人脸上刺字,然后再涂上墨碳,水洗不掉,是犯人的记号。这个刑法至今在部分地方仍没有废除,陈凤这个和我老爹,还有庄鹤伯母的会不会也是墨刑的一种…”
说到后面他声音渐渐小下去,因为宴娥在看他。
孟一行其实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谁会希望自己的亲人是犯人呐!
陈凤倒是无所谓,她只是问宴娥,“宴老师,庄鹤孟英是谁啊?”
孟一行指着自己,“孟英是我老爹,他脖子后面也有你这种印记,但是形状不大一样,他的比你的多一横”,然后又指着宴娥说:“她是庄鹤的女儿,跟老爹和你的完全不一样,我也说不好像什么。”
这时宴娥接话了,“是一个圆圈,里面包着一撇一捺,再用一横接着。”
她边说边凌空比划,孟一行随之想象,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过了会儿陈凤若有所思地看看宴娥,又看看孟一行,小声嘀咕了一句。
看来这个印记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遗传呐。
宴娥喝了口茶,对陈凤说:“叫我宴娥就行”,又问:“补时飞说你老家是浙江的,那怎么又会来江苏呢?”
陈凤叹了口气,开始从头说起。
“和庄鹤孟英一样,我也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那会儿还是清朝,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街上到处都是辫子头和瓜皮帽。那口棺材就在五河县的一处偏僻山洞里,洞里很潮湿,棺材板都已经腐朽不堪,所以我很容易就出来了。”
“但是出来之后我就面临第一个问题”,也许是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好笑,陈凤自己先笑了。
“可能是距离我下葬的时间太久了吧,身上的衣裳都全部腐/化掉了,但那荒山野岭的又没有人烟,于是我只能先找来树叶草根编成衣裳暂时遮羞。后来我摸下山,偷了别人的衣裳…然后辗转到镇上、再到县上。我没有手艺,只能给人做粗活混口饭吃。”
“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棺材里。有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我是假死的,就是那种、家人以为你死了所以把你埋了,但是后来你又奇迹般地活过来这种情况。可是没人能为我证实,我只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而且更要命的是,在我长到现在这个年龄后,我惊奇地发现,我居然不再继续变老了!”
听到这里宴娥不禁皱起眉头,而孟一行则直接惊讶出声:“你是说,你从很多年前就已经是现在这个年纪,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陈凤点头,“是的,大概也有三四十年了吧。”
“定居在五河县后我曾找先生给我看过,但是他算不出我的年纪,所以就按照那天的日期给我假定了年纪。那天正好是七月下旬伊始,所以那一年我21岁。”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是有一天我照镜子,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和一年前的没有区别,就连脸上的皱纹数量都一模一样!那一刻我慌了,失手打碎了镜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总听人说希望长生不老,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假如自己真的不会再老,那无疑是一场噩梦!特别是只有你不会变老但身边人会的情况下,别人会把你当成怪物!”
“所幸那时候还没人发现我的怪异,可我不想真等到那一天,所以决定搬走,那一年我47岁,也就是现在的年纪。”
宴娥听着她说,突然会心一笑仿佛对此深有同感,然后接话道:“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四处漂泊,并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
陈凤苦笑一声,道:“是,我先后待过很多地方,一直从浙江搬到江苏,最后定居在这里。如果没有你们出现的话,再过一两年我又会搬到下一个地方。”
孟一行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听陈凤如此说也不禁为她感慨,也为老爹感慨。
他们这些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命运多舛!
宴娥呼了口气,接着问道:“你的棺材里面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印记,还刻着你的名字?”
陈凤有一瞬间惊讶,“你怎么知道”?但刚问出口又恍觉自己多此一举,她是庄鹤的女儿,必然是庄鹤告诉她的,想必庄鹤还有孟英也是同样情况。
于是她又点头道:“是,有这个印记,也有陈凤两个字。当时我还不认识这两个字,是描摹了之后让先生教我的。”
宴娥嗯了一声,忽然没了想问的。
本以为找到陈凤这条线索必定会有新的东西可挖掘,但刚才她说了这么多,除了能知道她与庄鹤孟英一样都有印记、都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之外,其余再无可用信息。
他们不记得进棺之前的事,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甚至连名字都是从棺材板上捡来的!
可谁又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名字呢?庄鹤真的叫庄鹤吗?孟英真的就是孟英吗?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宴娥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