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应该离开。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洛歌万斯多要和魔多谈判,很可能就是背弃与埃尔达的盟约,剑指林顿和埃瑞吉安,你的安全,就不是我们能保证的了。”
她转身而去,背影决绝。
天将破晓,洛歌万斯多的一队骑兵列队在桥西,埃尔隆德追来时,看着歌兰默瑞尔独自撑船,上了河的东岸。
歌兰默瑞尔来到索隆面前。
黑暗魔君坐在人骨与皮毛制成的座位上,被尊为圣主的黑发女子不曾睁眼,头靠在他的膝甲上,伏在他座下。
“久仰大名,歌兰默瑞尔。”
索隆缓缓抚摸着女子苍白的脸。
“以你的将才,在洛歌万斯多是否屈才?”
歌兰默瑞尔镇定地开口:“请让我们看一看圣主的情况。”
索隆看了她一会儿,眼中浮起嘲意,将枕在自己膝头的女子推到地上,锁链叮当。
歌兰默瑞尔连忙抱住了她,又颤抖着手,捧起了她的脸。
女子呼吸微不可闻,脸上毫无生机,那双金眸就像再也不会睁开。
索隆瞥向桥对面的军队,好整以暇:“她越来越虚弱了,我无法唤醒她,这让我猜测,她说要和我合作,以保全你们这些子民,也许不全部是谎言。她和你们——?”
出乎所有人意料,歌兰默瑞尔手中猛然亮起了一道光。
是剑光。
极快,快得都辨不清去向。
但索隆辨认出了,他出手挡住歌兰默瑞尔的一剑——刺向女子心口的一剑。
短剑刺破坚甲,插在索隆的手掌正中,剑身因感知到邪恶生物泛起明光,上面的排成星宿的钻石,就在光中璀璨。
这是圣主的剑,阿兰卡。
歌兰默瑞尔一击不中,冲入奥克群中,夺来它们的武器,奋力脱身。
“这就是伊熙琳·劳瑞恩教你的?”
索隆冷笑一声,将掌中的剑拔出来,随手向歌兰默瑞尔掷去。
歌兰默瑞尔滚到地上,狼狈地躲过这一击,试图突出重围。
“杀死你的君主,让你的国家除了挣扎之外,无路可走?”
说着,索隆身影一动,掐住了歌兰默瑞尔的喉咙。
他金眸睥睨,压迫慑人,她愤然地回瞪着他,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开口:“我是,国家的、将领……也是,她的、剑。”
索隆半垂下眼,此时,有奥克士兵给他呈上那柄寒芒如星的阿兰卡短剑,他将歌兰默瑞尔甩到一边,接过剑。
“可能,她告诉过你们,她要她的国家拼死抵抗。”
他折断了剑。
星芒破碎。
“好,伊熙琳·劳瑞恩,如你所愿。”
于是,第一缕晨光未能如约照耀大地。
西方天际飞来片片银色月光,那是洛斯罗瓦的空中援军,而东边被阴影覆盖,铅云中传来隆隆之声,回荡千里。
云中的几道影子迅速膨胀。
三头巨龙破云而出,挥动遮天蔽日的翅翼,口吐火焰。它们冲向要塞、桥路与它们的一切障碍。
洛斯罗瓦被叫做“少鹰”,也是“明辉”埃雅仁迪尔的后裔。但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和历史故事里的鹰王梭隆多、埃雅仁迪尔一样,迎战恶龙。
龙焰考验着所有武器的耐热性,它们巨大的身躯撞碎机械羽翼、也撞碎高塔与大桥。
宛如噩梦。
洛斯罗瓦决定放弃南隘口时,知道洛歌万斯多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
不仅是圣主被索隆所俘、大将歌兰默瑞尔生死不明,他感到真正的劫难还没有到来:为了求生,他们也许要舍弃家园。
他恳请随军战斗的埃尔隆德:“大人,速回林顿,明希瑞亚斯的森林会烧成焦土,带来埃尔达的精锐,帮我们撤离。”
如洛斯罗瓦预料,不到一个月,洛歌万斯多埃奈德地区基本陷落,下翼城及周边人民向山中隐匿,大港泷德戴尔在军民撤离到林顿后,遭魔多军队洗劫和焚烧,羽翼旗白羽染血。
索隆踏入明希瑞亚斯,意在摧毁上翼城。
此前,洛斯罗瓦得到林顿的格罗芬德尔帮助,在牺牲了九成铁羽军、报废了无数魔能武器的代价下,杀死了两头龙。
但还剩一头,它带着索隆的魔影,盘旋在繁茂森林的上空。
它会在什么时候落下?
……又为何落下?
秦月琅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她习惯独行,但黑暗不是她所喜好的,她所熟知的月光、雪色都不见了,这将她本就孤独颠沛的路途衬得更孤寂。
不知走了多久,远方终于亮起光。
一簇不灭之火在虚空中燃烧着,不断渡来令人眷恋的温暖,好像要慰藉尽她这一路的寂寥凄苦。
那是伊露维塔的秘火,走入其中,意味着她将自己送给了这位本和她毫无关系的造物主,把自己出于偶尔、成于命运的一切意义拱手献上,成为此方寰宇的一部分。她多半会遗忘去许多不属于阿尔达的记忆,最后也将秦月琅遗忘。没有秦月琅,与她共存的“谢演”,自然也随风而逝。
她知道这一切,但她已无力抗拒,她向火中走去。
眼前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