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叶梨睡的很不踏实。 前半夜梦见自己被关在了动物园里,偏偏四面八方的牢笼都大敞着门。 闲庭漫步往外走的老虎。 一边伸懒腰一边眯着眼打量她的狮子。 还有高高站在树上,蓄势待发准备扑过来的豹子。 再一回头,大粗腿像柱子一样,比她人还粗的大象扑闪着大耳朵,冲她抬起了前脚。 危机四伏,她连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梦里,叶梨一直在跑,甚至能感觉到风从耳边掠过的感觉。 画面一转,身处沼泽。 四面八方一片漆黑,每动弹一下身子都止不住的下坠。 被淤泥压住胸口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格外压抑沉重。 眼前大片黑暗袭来,叶梨一个激灵醒转过来,正对上秦楚通红的眼睛。 “楚楚?” 叶梨怔怔的,“你……你怎么来了?” 生日过完了。 车场那边也平安无虞。 昨天中午陪姚晚萤吃了午饭,秦楚就跟着陆奚洲回泗城了。 前脚接到叶梨的电话,让她找人查一下去年10月22号的医院监控。 后脚,秦楚就又飞回了帝都。 熬了一晚上看完了那些监控,秦楚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一面觉得这其中有误会。 一面又止不住的乱想,越想越心惊。 此刻再看到叶梨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和眼下的乌青,秦楚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男朋友再好,哪儿有姐妹重要?” 秦楚张开手给了叶梨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轻声道:“梨子,我在!” 叶梨想笑的。 可是,眼睛酸胀的厉害。 生怕妈妈和兰姨看出来,叶梨起身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再出来,兰姨在怀疑黎雪卿昨天偷吃了,证据是病房的垃圾桶里有一截排骨,而她昨天做的一日三餐里根本没有骨头。 黎雪卿一脸无辜,“我不是我没有,兰姐你不要瞎说哦!我现在是病人,病人的好心情是很重要的!你这样诬陷我我就会伤心难过,我伤心难过了就会吃不下饭,我吃不下饭你带来的早饭就要自己吃,然后你就会撑到肚皮,然后……” 兰姨举手表示她错了,夫人英明神武夫人怎么会偷吃呢,一定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 黎雪卿再度反驳:开玩笑,兰姐一点都不老好吗? 一对老姐妹开启今日份的商业互吹和彩虹屁。 叶梨松了口气,挽着秦楚的胳膊出了病房。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一路进了工作室。 秦楚去了尽头的叶梨办公室。 叶梨打开前台电脑,从快递登记里找到了那个U盘的签收时间。 继而,调出了前台的监控。 U盘是她生日当天寄到工作室的。 监控画面里,来送快递的那个快递小哥是常来常往的。 景悦大厦这一片都归他负责,每次来YL工作室,走的时候前台都会拿瓶水给他。 叶梨的心凉了几度。 既然是走正规快递渠道寄过来的,那么,寄东西给她的人,必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她查到他。 追溯不到的邮箱。 追查不到的寄件人。 掩住心底那丝烦躁,叶梨转身进了办公室。 电脑屏幕一分为二,左边是叶梨收到的视频,右边是秦楚找人从医院那边拷贝出来的原版视频。 拉到同一时间,左右两边的画面同步而一致。 没有恶意剪辑。 不存在误会。 更别说傅厌辞亲口承认了他去过医院的。 及至看完第二段视频,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秦楚的拳头都是硬的。 好半天,想到那是傅厌辞,帝都赫赫有名的傅爷。 秦楚的肩膀缓缓地塌了下来,“梨子,你……打算怎么办?” 叶梨摇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叶家破产的事,傅厌辞说他没做,叶梨信。 毕竟,那样的小事,还不至于劳动傅爷大动干戈。 大概率,就是子公司的人擅作主张联系了兰途。 这世道,谁会嫌钱多呢? 小宝的事,叶梨不知道该信谁。 一面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黎漓的话说的清楚明白,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一面又觉得傅厌辞没必要骗她。 毕竟先有的小宝,再有的她这位傅夫人。 小宝是他的儿子还是侄子,对当时的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她需要傅厌辞帮叶家走出困境。 而傅厌辞,想拿她做他手里的刀。 她和傅厌辞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谈好的,互惠互利,精诚合作。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 如果她不要戳破那层窗户纸,心甘情愿的当黎漓的替身。 她和他,最终或许是可以走到白头的吧? 可是,爸爸的死,是叶梨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如果他没刺激爸爸,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路过的时候上去关心几句,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一定要跟她面谈呢? “等着吧……” 回头看向落地窗外高耸入云的傅氏集团大楼,叶梨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傅厌辞说,他会给我一个交代。” 傅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傅厌辞脸色晦暗。 一夜没睡,脑海里,全都是女孩儿清冷孤绝的面庞。 和她悲伤四溢的祈求:傅厌辞,求求你,把爸爸还给我! 叶家破产不是他造成的,他可以查,查清了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小宝不是他的儿子,这他自己就能确定。 她不信,大不了做亲子鉴定。 可唯有叶暮深,他无法弥补。 那天的他,走出病房的时候甚至看了眼腕表。 清楚的知道她很快就要到了,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留下来,这样就有机会看他一眼了。 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自以为稳妥。 自以为万无一失。 临时起意的探望,本以为既尽了晚辈的心意,又意外的给了叶暮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