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的心动像春天的花,前一天还含苞着,风轻轻一吹,一点温度便可催促着开得灿烂。
王希蕴从前没经历过心动喜欢,可有些事情不需要学,身体和心跳会告诉你。
时遇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整颗心都变得酸酸涨涨的,一半欢喜一半羞。
说这种话,让人家怎么接啊……
时遇喉头发紧,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思量自己说话时的态度表情。
是他太孟浪了吗?
可他说得的确是真心话,从知道时潇欲对她动手时,他就决心帮她了。
起初只是咽不下初见时被嘲讽的一口气,想吓吓她后再替她解决,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单凭一句话就能将整个事情分析得七七八八。
再后来是她在祭台上盛气凌人意气风发,他不得不承认,着官服的王希蕴比平时更夺目更动人。
从那时起,初见的那一点点不愉快就无影无踪了。
现在他将实话说出,对方却不予回应,倒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就在时遇纠结着要不要撤后一步时,王希蕴轻笑一声,声音中带了些娇,羞涩又大胆地望进时遇眼中:“你脸红什么啊?”
她想通了,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已经看清自己的心意,那就不要犹豫,什么都纠结只会害了自己。
“啊?”时遇被说得一愣,下意识抬手触碰自己的脸,见对方笑得越发灿烂,才明白自己又被戏耍了。
他无奈扬眉:“你总这样。”
他们之间只隔了三步距离,王希蕴盯着他的脸,慢慢靠近一步,见时遇不动,得到鼓励似的,笑着又向前一步。
她才不要把主动权让出去呢。
两人距离已经很近了。
时遇神思在她迈步靠近时就不再转动,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墨香,清冽浅淡却无孔不入,灌得他浑身飘然如置身云端,只能勉强集中精力听她委屈道:“殿下要嫌烦,卑职以后就不敢了。”
声音怯怯懦懦地撒着娇,明亮的眼却直勾勾盯着自己,宜喜宜嗔。
时遇哪见过这阵仗,第一次有女子这样看他,还是他有好感的女子,瞬间心都化了半边,本就泛红的脸此刻更是变得通红。
“你…你…”他欲劝阻,可张了半天的口也只吐出几个结结巴巴的音节。
王希蕴看着时遇模样更是喜欢,以为他边关苦熬多年,应当是个沉稳之人,却没想到这么好逗啊。
“我怎么了?”她哑着声低问,又近了一点,只要时遇抬起手来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时遇只觉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热,胸口处更是火烧火燎一般,吓得微微后退半步,又怕让王希蕴误会,迅速站回原位。
王希蕴脚尖动了动,到底忍住了再进一步的冲动。
欲速不达,太心急反而事了趣味儿,非得这样你试探来我试探去的才有意思呢。
她忍住亲近之意见好就收,在时遇反应过来前转身往夜宴的太极宫去。
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又回头看他,见他还停在原地未回过神的样子,无奈一笑,拉长音调唤他:“殿下?”
她音色不似少女澄澈,反而带着温厚的重量,此刻尾调上扬,一句殿下带着缠绵的缱绻,伴着夜风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心尖。
宫墙上,高高瘦瘦的少男剪影很快追上前方少女的,直至再也分不清两人影子。
此刻吹来的朔风比春风更暖,两人在宫道上肩并着肩,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终于,这条漫长的宫道还是到了头,前方已经能看到太极殿前的守卫,王希蕴率先停步:“到了。”
时遇停在她身边,轻轻嗯了一声,没动。
“怎么了?”王希蕴抬眸看他,他面色有些不虞,不知道在想什么,注意到她看过来又掩饰般地挂上温柔的笑。
“无事,我先…走了。”时遇温声道,悄然退到一无人角落,看着宫人将王希蕴安然带走,才从另一道门进入太极殿。
他很想放纵下去继续与她并肩而行,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齐弈年还未完全对他放下戒心,走得过近只会将王希蕴也牵扯进来。
而且……时遇微微垂下眼,将纯黑披风褪下,他也不清楚王希蕴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与先前无异的戏谑,还是真的…
他停下乱麻般的思绪,顿了顿,迈步进入殿中时没有一人将目光分给他。
时遇早已习惯,并不失落,他的位子在角落,连上头摆的菜样都比其他亲王卖相更差些。
独自斟了杯酒,欲饮时却猝不及防地和王希蕴对上。
她的位置要更靠近皇帝些,因着没有画神师参宴的旧例,便将她安排在了一堆臣子当中,生机勃勃的少女在一群中年男子中分外扎眼,引